腦袋一歪,“是兩首吧?桂花蜂蜜餡兒的元宵,難道不是出自《上元竹枝詞》?”
夏魚看著她,被猜到了,自己心裡也喜悅無比。
“是的,是從那兒來的靈感。”
白金拍手笑了,“好嘛,我給你吟詩一首,哈哈。”
然後她就唸起那《上元竹枝詞》,聲音不大,卻很動聽,
“桂花香餡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見說馬家滴粉好,試燈風裡賣元宵。”
她一字一句慢慢唸完,夏魚像小孩一樣在旁邊鼓起了掌。
白金說,“你去把行李架上那個活動棚子拉開,撐上。”
夏魚照做。
白金跑過去開啟車子的後備箱,從裡面把幾個燈籠拿了出來。
她個兒矮,夏魚就把燈籠奪過,掛上了。
燈籠點亮。
在這平靜的夜裡,兩個人好像恍惚間回到了一千年前的上元節……
店招卻很樸實,是一個幡布,就四個字——元宵餃子。
這店招倒是真的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她忙前忙後地又微調了一番,最後才長吁一口氣,“嗯,這樣就好了。到時候我倆就試燈風裡賣元宵。”
她為這件事情忙著的時候,彷彿年輕了五六歲。
幹起活的麻溜樣子一點不比同口岸擺攤的朋友差。
在這個夜晚,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樣子,夏魚想,她一定也是陸老師說的那一類人,在自己的心裡有一幢屬於自己的堅固房子。
她這樣的人非常自持,外邪不侵的。
她回過身來問,“那個油炸元宵到底應該叫什麼名字?”
夏魚把機會留給她,“要不你起個名字?”
白金看了他一眼,卻說,“你心裡有名字的。”
“那這樣,”夏魚主動起來,“我在手心裡寫一個名字,你也寫一個,然後對一下,看看是不是一樣的。”
“行啊。”
兩人拿了筆,背過身。
片刻之後,一大一小兩隻手掌並排放在了燈籠下面。
兩人手心裡都是一樣的四個字——“飛雪迎春”。
本來是在意料之中,白金看到字的時候還是小小地愣了一下,然後很溫婉地笑著說,“真好。”
夏魚說,“玄青書院的梅花開了嘛,我是希望有這麼一層寓意。還有一個,送你的。”
“很好的詞。”白金說,“教員他老人家這首詠梅比陸游的好太多,大氣,格局大。”
“那我猜對了。”夏魚說,“本來我想做飛燕迎春的,想著想著,就成這個了。”
“飛燕迎春也是名菜,手裡沒活做不出來的。可現在這個更好,是你自己的招牌。”
工坊裡沒有梅花,兩個人靠在一起坐著。
但是明天去擺攤,有梅花的地方人就多了,又不適合在孤芳自賞中告白,不能獨樂樂,只能眾樂樂了。
寒月之下有點冷,他倆不自覺地靠得更緊了一些。
在這靜寂之中,沉默持續了一小會兒。
然後夏魚就唸開了,“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白金索性柔聲和他一起念起來,“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夏魚扭頭看著她的俏臉,心裡靜寂無聲。
看來,這是愛她到了深處,什麼都不想了。
她慢慢靠到夏魚的肩頭來,自顧笑了笑,“本來元宵節就是想找個樂子,結果又因為這件事情感動了許多。這首詞,是我小時候開蒙時念的。”
夏魚不識好歹地戲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