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婷,一本正經地說,
“誰說鹹魚沒有夢想的?你看這世界上的鹹魚,哪條鹹魚不是奔著成為世界上最大最鹹的那條鹹魚的偉大目標而去的?”
小婷聽得夏魚智慧無比的高論,半張著嘴,瞪著眼睛瞧著他,足足愣了兩秒鐘,才哈哈大笑起來。
那聲音的響度,跟襪子姐程佳涵引吭高歌般神經質的笑聲也差不多。
“你可能是我見過的最實誠的大廚了,”小婷揉著笑疼的肚子說道,“怪不得劉經理那三言兩語根本誘惑不到你。”
她幾口把烤串吃完,舀了點清水把手上沾的烤串油汙洗了,發現夏大哥忽然埋著頭又在那兒專心烤串,半低著頭專心看菜,眉頭微皺,不像正常時候那個專心樣子,卻像在想著什麼。
夏魚恍惚了片刻便又迴歸正常,兩人忙活了一會兒沒說話。
夏魚把手裡一把串又給前同事們拿過去,那邊已經開始把烤串當零食吃了,個個都說——慢慢吃,邊玩邊吃,從來沒有哪次團建像今天這樣開心過。
夏魚客套了幾句又回到烤架邊上。
“小炸彈,”夏魚問,“你說那些富婆幹嘛說這些?”
“你都對劉經理的勾引免疫了,還問這?”
夏魚心裡其實忽然想起的是那個清瘦鄰居的身影,不過兩面之緣,第一次看見她時,她臉上帶著許多疲憊;
第二次看見時只瞥到了背影,不算高,大概一米六五都不到,還瘦,肩膀也窄,除了自帶退散氣場以外,一點沒有富婆樣。
按襪子姐的說法,那人還是個工作狂,怎麼和小婷描述的富婆差別那麼大?
“我就是好奇啊,”夏魚說,“我一個擺地攤的廚子,當然不像你們五星級酒店的廚子,見過許多高階人士。”
“哦,”小婷眼珠子轉了轉,“也對。”
然後她撇了撇嘴,“讓咱們這種沒錢的人羨慕唄。”
夏魚說,“也不會個個都如此吧?”
“對,並不都是。”小婷說,“就好像咱們這些沒什麼錢的,也不是個個都會羨慕他們有錢的一樣。”
“你這個人,”夏魚笑了笑,“才十九歲一個大一女生,說起話來忽然就好像看破了紅塵一樣。”
小婷難得地莞爾了一下,“這不是你說的嗎?禾雲家的少奶奶,當然眼界寬了喲,嘿嘿。”
“啊對對對。”
確實,禾雲家那股子超然勁,怕不是有家風傳下來。
小婷身上就是一股匠人氣,很像和許明的氣質。
牟娉婷這會兒也想起了上次那個擺全魚宴的小富婆,瘦瘦的,卻凌厲得很。
一點不像平日裡見到的很多講究又高雅的闊太太。
這一陣小富婆又來過飯店幾次,好像是要請一個貴客,需要師傅幫忙。
不過師傅還沒有和她細談。
倒是有一回下班時,從江心餐廳外面路過的時候,看見她一個人坐在裡面吃飯。
一隻手端著碗,眼睛看著眼前沒有人的座位,自顧夾著盤子裡的菜,一碟素盤,另一碟恰好是小婷下班前出的最後一道菜,李莊白肉。
一盤一共十片,一片二十塊。
辣椒蘸料放在一邊。
這種白肉的吃法最大的口感影響就是片法,橫刀慢片,薄如蟬翼,紙一樣。
這樣肉香會很濃,而肥的部分又不會膩,入口即化,蘸汁則是白肉的點睛之筆。
此菜的美味,三成在肉,三成在蘸汁,四成在刀法。
小婷當時覺得這個姐姐是個會吃的,氣質也獨特。
鹹魚哥那句‘也不個個都如此吧’,不知怎的,就讓她想起了這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