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個當年讓自己差點出演出事故的小姑娘,那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車在江海市的大道上開著,白金補好了妝,望著窗外的浮光。
想著少女時代的趣事,如今莫名其妙居然又生了八卦之心,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但更多的傷心從心底的縫隙裡冒出來。
爺爺奶奶,想你們了。
你們總是說,小白喵,快長大吧,長大了就好了。
可是現在,長是長大了,卻沒有好……
人生的愛,很多都來自於這兩位老人,連這個一聽上去就令人覺得貴重的名字都是爺爺奶奶商量著起的。
可當孫女長大,希冀著可以和兩個老人一起安適生活的時候,卻一前一後因病離世,奶奶享年六十八,爺爺享年七十。
回憶的甜,在昔日永別之後,便帶上了許多的生澀。
意雅曾經是那樣一個有愛的鄉鎮廠子,可是慢慢的,不知從何時起,開始變得冰冷,沒有人味。
可是白金永遠都會記得在海雲縣的那個小村子裡,那個讓鄉親們富起來的小廠子裡曾經發生過的許多故事。
那裡有她吃過的百家飯、她踢過的毽子球、她的小玩伴、她搗蛋裁爛過的衣服式樣、幫著照顧過她的叔叔阿姨伯伯嬸嬸。
意雅是她心裡永遠都不會滅的燭火。
……
她想著這些的時候,心裡被孤獨包裹,臉上仍然沒有波瀾。
李春媛開著車一路回了公司,路上她倆閒聊的卻是公司裡的八卦。
聽這些八卦是工作內容之一。
媛姐忠心耿耿,媛姐在公司裡的八卦網,是她瞭解公司一線員工心情狀態的重要情報網。
李春媛覺察到一點兒不對,想勸慰她兩句,卻欲言又止。
李春媛想,老闆有老闆的悲歡,人類的悲歡可能並不相通,好好工作就是支援她了吧。
……
夏魚這邊本來也是悠哉遊哉地開著車,和小婷閒扯她的大學生活。
小婷說她是春季高考進班的,五個室友,竟然有三個不會做飯,而且切土豆絲永遠都是土豆條。
(前面提過,牟娉婷是念的職高,職高生是參加春季高考上本科,只能報考對口專業,考上之後和普高生沒有區別。)
“那她們還學這個專業?”
“調劑來的唄。”小婷說,“也沒說一定要培養大廚,懂營養,懂教育的烹飪研究者就是我們這個專業的培養方向嘛,將來可以當營養師,也可以,額,從事餐飲管理……”
“我聽著怎麼覺得那麼虛?不會做飯,餐飲管理?這……”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夏魚想著她們專業還有個盲盒活動,就問,“那你們上烹飪實踐課,做的菜不是要包成盲盒放在學校門口的門店裡賣嗎?”
小婷一聽就笑了,“你想知道那三個做的飯出過事故沒有是不是?”
夏魚躲躲閃閃,“我就問問……”
“要是實在沒法見人,比如扁豆都沒炒熟,煎辣椒把青椒煎成黑椒……要是這種實在沒臉見人的,只能浪費糧食了。之所以是盲盒,就是因為有我這種水平高的,也有水平很差的。我做的火爆腰花,一份只要八塊錢,買到就是賺到!”
“但要等到開盒才知道,”夏魚忽然想著附近居民喜滋滋抱著盲盒回家,結果一份腰花腥味撲鼻的畫面,就笑道,“這要是開到不會做飯的,那不得氣得跳腳啊?”
“那你買彩票沒中獎你也不至於跳腳吧?”小婷帶著點揶揄的神采說,“我說她們三個,再不會做飯也不至於做成這個樣子啊。不說天天給自己打牙祭,最起碼要有餵飽自己的水平對不對?你猜人家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