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去吃,妹夫你看怎麼樣?”
夏東,“這會兒魚魚估計還在擺攤,晚上跟他說啊。”
“艾特夏魚,夏魚哥哥,你媽叫你回家做飯。”
於海霞,“我沒說過,我不是,別亂說啊……”
“哈哈哈哈。”
……
兩個群裡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而夏魚這兒正忙不迭地炒飯、掂鍋、賣蘿蔔。
要不然就是給人表演單手切豆腐絲。
兜裡的手機震動個不停,他也沒功夫看。
擺攤日久,他的老客也越來越多,擺攤實在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
那幾大百個面孔,每天換著到他的攤位前來排隊,夏魚竟然對其中很多面孔都有印象。
也有印象很深的。
有不太忙碌的時候,或者做收攤生意的時候,他也會跟客人聊幾句。
擺攤第一天來買兩份蛋炒飯準備去吃火鍋的那對情侶分手了。
男的沒再來過,女的分手那天閨蜜陪著來,倒是沒哭。
她倆把夏魚那發光小黑板上所有的菜都點了一遍,一人一份揚州炒飯。
本來滿面愁容,等到吃完了,兩人卻揉著肚子笑著說,“真好吃,走,買奶茶,看電影去。”然後就拉著手走了,姬裡姬氣的。
第一個來買文思豆腐的那對老夫妻,原來是一對退休老師,老先生是教初中語文的,老太太是教小學數學的,結婚快五十年了,打結婚那一天起就是老太太在管錢,他們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老大是兒子。
後來有一回大兒子陪著他們來過,還很懷疑地說‘這爛尾商圈能有什麼好菜吃’,然後就是‘真香’。
長兄如父,卻最沒本事,照看大了弟弟妹妹,自己工作了快二十年才在一家超市做成了主管。小女兒嫁外省去了,一年只回來一次,小兒子是個持證會計師,有自己的事務所,但業務繁忙,同在江海市卻很少去陪父母。
那三個彪形大漢是冀省人,他們三個是親兄弟,他們全村的男人都是開大貨車的。
年初時候老大靠上了一個金屬製品廠,因此就有了固定線路,從冀省拉貨到江海市來進港,然後再放空去江省拉點百貨回去。
別人都是兩人開一臺車,他們是三個人,分到的錢要少一些,不過也有好處,就是他們基本可以做到24小時輪流轉。
怪不得要好幾天才能看到他們三個一次。
不過最近一次夏魚聽到他們在抱怨,說被罰款了幾次,原因是車上的臥鋪在行車的時候不能睡人……
但他們還是那樣跑著,盤算著給老婆換個洗衣機,給孩子報個興趣班。
還有上次過來買炒飯的那個跑腿老哥,後來他常常在這一片跑腿,跟夏魚很快就熟了。
夏魚覺得這個老哥臉上雖然有風霜,但不像是長期幹體力活風吹日曬出來的,反倒像是在愁著什麼事情出來的,有幾回就有心跟他聊。
老哥喜歡微笑,但不是很喜歡說話。
夏魚有一回問他,“老哥以前是做什麼的呀?”
他只是微笑了一下,“以前上班的。”
於是夏魚就知道人家不想聊這個話題,後面也就不問了。
但有一次老哥正在等夏魚炒飯,卻來了個大學生模樣的乾淨青年,很是驚訝地喊他,“羅老師!”
老哥則笑道,“小劉,真巧哈。”語氣、聲音和神態,在夏魚看來就四個字,不卑不亢。
小劉在傳媒大學讀研究生,是上了羅老師的培訓班才考上的。
羅老師的培訓班破產了,因為羅老師堅持出了成績才收尾款,然後很多學生和家長考上之後就消失不見,不聯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