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上大學才想這種事情,結果還是抵不住。”程佳涵一邊說著,眼睛同時溜溜轉,短髮下的臉龐也有點微微紅,“我去給夏老闆把打樣牌子掛了。”
說完就站起來跑到一邊去把打烊牌子掛上了。
轉身的一瞬她就覺得後背在發燙,掛上牌子回來她發現孫文昊還在看自己。
一直到她重新坐下,孫文昊的眼神仍然停留在她的臉上。
夏魚這會兒已經去灶臺上忙了。
彩燈棚子下面就他們兩人。
程佳涵倒沒有因為他這樣放肆地盯著自己而覺得害羞,反而迎著他的目光反看了回去。
四目相對,目不轉睛,全神貫注……
程佳涵說,“你熬鷹啊?這麼盯著看。”
“你好看。”
程佳涵輕笑了一下,“可以的,終於有點氣質了。”
孫文昊也微笑了一下,又輕輕搖了搖頭,低頭扒了一口飯,“我要和過去劃清界限。”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孫文昊說,“那年我考上了縣高中,本來已經入學了的,我媽聽村裡人說讀書不如到市裡打工。就在家裡天天說窮,日子難過,說爸爸一把年紀了還在幹體力活。後來我就去學校把學費退了。”
程佳涵沒說話,孫文昊繼續道,“去打了兩個月工,又半道去職業技術學院上了幾個月學,學了一點烹飪,我媽最後還是要我去賺錢。我想著跑遠一點,就來江海了。”
程佳涵點點頭,“我知道,你以前聊過,第一份工是在這邊刷盤子。”
“反正就是這樣,大差不差,說多了覺得喪,你也不愛聽。感覺像是在女人面前賣慘博取同情似的。”
孫文昊說著,又跟程佳涵碰了一杯。
程佳涵微笑了一下,“可惜你一會兒要騎車回去,不然可以陪你喝兩罐啤酒。”
“少喝點。”孫文昊說,“昨天才喝了。”
他又把話頭繼續下去,“但是我家裡,還有我過去就是這麼個情況,必須跟你講清楚。你放心,涵,這些事情我往後不再提,這麼好的滷味,我就不信掙不到錢。”
“要掙多少錢才夠啊?”
然後程佳涵笑了,“人家常常說,夠用就好,那到底多少錢是夠用?今天我們出去辦事,看到白總弟弟了。白總弟弟那車一看就很高階,後來白總助理跟我說,那個車辦完手續下來要兩百多萬,就我們公司那些高管也得不吃不喝一兩年才能買下來,百萬年薪都可以不夠用呢。那我就不知道網上那些動不動就是開這種豪車的年輕大長腿,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她又說,“我有時候看著我們大老闆吧,幾十萬的車開著,聽說一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總覺得錢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掙來的。後來有一回我就想通了。那些啊,引導我們跟人攀比,引導我們嫉妒,引導我們成羊群裡的小綿羊,無限放大我們心裡的喪,我也說不上來,就感覺最後會失去自我。”
原來程佳涵那大大咧咧的樣子收起來之後是這樣一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