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說上次幫人平事,所以掙了些錢,這下怎麼這麼熱鬧坐一起吃飯了?”
夏東說,“這不是還有這麼多人嗎?也許是人家又請他去做飯了呢?”
“哪有請廚師坐中間的道理?”於海霞說,“還是和大老闆坐一起,不行我得問問。”
“你改天問吧,這一桌子,又是菜又是酒的,沒看見一堆年輕人嗎?正高興呢。”
“行吧,”於海霞嘆口氣,“他從咱們這兒到江海那大地方去,我就是擔心燈紅酒綠的,兒子把握不住。”
“你呀……”夏東摟了摟老婆的小肩膀,“人家在家呢,你要給人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人家出去了,你又怕人家把握不住。”
老婆沒吱聲,過了一會兒,夏東聽見老婆的手機裡傳來一陣學生的加油助威聲……
她在看影片。
“林帥要投三分了,林帥加油……”
“我靠,沒進,籃板啊。”
“媽耶,那誰,夏小胖居然撿到籃板了。”
“他怎麼還不傳?”
“傳球啊夏魚!”
夏東聽見這聲音,自己電視也不看了,湊到老婆旁邊一起看,看那十七歲的兒子。
這個球,兩口子已經看了無數遍了——
“他就一湊數的,獨什麼啊?還在那轉,沒時間了他不知道嗎?”
影片裡的夏魚手圓腳也圓,腮幫子鼓得像河豚,他是替補的替補,因為各種意外才得到那兩分鐘的上場時間。
夏東從小就教育兒子,內線搶到籃板就要霸氣,不要慫,誰也不是紙糊的。
影片裡,夏魚在三個人的包夾之下最終決定自己打,猛力一掙,靠體重優勢擠開一個,然後右腳撐地,在三秒區線上半轉身後仰。
那實在是一個胖少年能後仰的極限,右手手掌抓著籃球來了一個單手拋投,對方的防守也急了,硬上一步想蓋帽。
但是沒蓋到,最後籃球飛了一個弧線砸在框上,彈了兩下,落進去了,夏魚則重重摔在地上。
裁判的哨子尖銳地響起來,打手犯規,兩分命中,罰球一次。
之後夏魚自己罰球,進了。
他自己捏了一下拳,卻只有兩個隊友過去和他擊掌,影片就結束了。
雖然夏魚的二加一把比賽拖進了加時,但那場比賽他們還是輸了。
沒人感謝夏魚,但他也不在意,還喜滋滋地把影片發給爸媽看。
還沾沾自喜地說,“爸,我是不是靈活的小胖子?”
那是少年夏魚難得的閃光一瞬。
“咱兒子哪普通了?”於海霞說,“這不是絕殺嗎?以前你在廠裡絕殺的時候,我都得跳起來。”
“所以你怕他一個人在江海把握不住什麼?”
“怕他走歪路,傍富婆。”
夏東拿過老婆的手機,關了影片,然後又把朋友圈照片拿了過來,並放大。
“你看這白金,比之前兒子發給我們的照片上,是不是瘦?”
“那又怎樣?”
“兒子不是廚子嗎?”夏東笑笑,“你憑什麼怕兒子傍富婆?就不能是這白金喜歡吃咱兒子做的飯?”
“好好好,東東兒,你有道理。”
“本來就有道理,”夏東說,“我是怎麼娶到望江師專畢業的大專生於海霞的?”
於海霞笑盈盈地捏了捏夏東仍然有肌肉的臂膀,“憑你的肱二頭肌。”
於海霞沒想過兒子去找個有錢家的姑娘,就怕兒子受委屈。
夏東倒是無所謂,反正又不圖人家的錢。
“我看啊,”夏東說,“是久了沒見兒子,在這兒東想西想,等他真結婚了,我們就不會東想西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