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魚聽著這個數目,砸吧了一下嘴,立刻就想起前公司那個屬糖稀老公雞的老闆——
連辦公室的筆都要精細化管理不說,去年年底開年會,場地租得好,排場整得很足,節目和主持人卻硬要員工自己上,搞不好還扣獎金;
還要所有員工著正裝參加,男的要穿正式西服,女的要穿晚禮服,服裝怎麼來,呵呵,自掏腰包購置;
當時就給參加工作不久的夏魚來了一點小小的社會的惡意的震撼;
這都不是最氣人的,最氣人的事情沒落在夏魚身上。
他們部門除了工單,有時候還要外拉業績,這些業績都沒有明確提成比例,就開會時,輕飄飄說了句到時候論功行賞,說什麼公司有了大家碗裡才能有,說什麼未來的美好生活要大家共同努力之類的話;
最開始夏魚是信的,李雨欣勸夏魚,老闆的話只能信一半,業績什麼的,該拉則拉,至於怎麼論功行賞,人家都不給你開價,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夏魚打電話回家問爹媽,爹媽說這玩意超出了他們的人生經驗範圍。
但過了幾天之後爸爸卻打電話過來,跟他說自己去找人諮詢了一番,說同事的抱怨聽聽就得了,有時候同事就是明裡抱怨,讓你喪,他好在暗地裡加勁,爸爸說社會可是好學校,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以至於有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李雨欣不是個好人,是個喜歡傳遞喪情緒的臭美怪。
直到去年年會後,李雨欣、陳經理、夏魚和張平四個人同乘一輛車回城,李雨欣在車上跟陳經理控訴——“憑什麼啊陳總,我四百萬的業績,還有那麼多工單,才給我三萬塊年終獎!媽的那個女的憑什麼幾十萬業績,工單隻有我的一小半,年終獎六萬!憑什麼!”
當時陳經理只是嘆息了一聲,“小李啊,你知道發錢這種事情,要過人資和財務兩個大關。咱們都是外人,人家那才是自己人。”
陳經理一語道破天機,李雨欣也只能是嘆息了一聲,“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三萬就三萬吧,總比沒有強。”
然後她又對夏魚說,“夏小胖,你來公司沒多久,看見沒有,就是這樣的。做了,給點湯,不做什麼都沒有。”
那天李雨欣又請了一頓宵夜,按她的說法,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吃點東西,才能撫慰心靈的樣子,雖然最後是陳經理悄悄去把錢付了。
那天晚上他們是在一家營業時間很長的連鎖店裡吃的火鍋。
鴛鴦鍋,一邊白湯,一邊紅湯,實際上四個人裡,就只有夏魚吃辣。
他記得陳經理當時說,“小胖,你還年輕,你也有父母,我不多說什麼,很多事情你知道了就知道了,自己判斷。就像燙火鍋一樣,有人喜歡吃嫩的,有人喜歡吃老一點有嚼勁的,有人喜歡吃生脆的土豆片,有人喜歡吃軟糯的山藥塊,有人吃清湯,有人吃紅湯。”
過年回家,爸媽問起同事們之間的事情,夏魚把這個場景講了一遍,爸媽對視了一眼,然後五星評論家媽媽於海霞說道,“看來你這幾個同事人不錯,領導也不錯。”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這些事情忽而在他面前滑過。
不過半年多而已,生活的變故總是來這麼快,不講理,從不預先通知……
變故並不總是好,也不會總是壞。
……
小婷的聲音把夏魚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鹹魚哥,想啥呢?”
“哦,沒想什麼。”夏魚笑笑,“就覺得這富婆姐挺大方的。”
“確實,”楊維濤說,“以前也有人找我辦過類似的酒宴,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先給錢的。一般都是事前稱兄道弟,事後挑肥揀瘦。見過太多了。”
“那也是師傅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