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那個攤子就是老陳的。
這一別還沒幾天呢,夏魚差點沒認出來,湊攏了才從那標標準準的廚師套裝下認出陳經理那白胖的笑臉來。
“哎呀,夏總!”陳弘斌一看到夏魚就很高興,連連說,“快坐快坐,要吃什麼?”
好傢伙,不愧是業務員出身,這上道的速度可比夏魚當初快多了。
他也戴了帽子,不過不是廚師帽,畢竟賣個地攤早餐戴個廚師帽有一點違和,陳經理只是戴了個普通的鴨舌帽。
圍了一個白色的圍裙,嘴巴前面也戴了個防唾沫的透明口罩。
他的攤子上沒有選單。
一個大湯桶裡掛著好幾個煮麵的不鏽鋼漏勺。
秋天的清晨很是清冷,但湯桶裡的白色高湯沸著,麵條的浮沫飄在最上面,熱氣隨著氣泡的爆裂而飄到空氣中,帶著許多雞湯的鮮味。
“可以啊,陳總。”夏魚看著陳經理那三輪車上整整齊齊擺著的小鋼桶裡的幾樣澆頭,確實不多,有燒牛肉的、有肚條三鮮的、有燉雞的還有香菇肉絲的,一個塑膠簍子裡放著小青菜,另一個簍子裡則是切好的小蔥花……
攤子的顯眼處,放著一個秤。
夏魚糾結了片刻,選了個燉雞的。
“好的,你等著啊。”
陳弘斌說完,正好湯桶裡的一份面煮好了。他把漏勺提起來,倒進已經鋪了底料的碗裡,那碗裡放著一個冷的煎雞蛋以及剛剛煮好的小青菜。
熱麵條鋪上去,澆上滾燙的雞湯和麵湯,最上面再來一勺澆頭,撒上蔥花就完成了。
陳弘斌先把這碗麵給那邊的一個客人端了過去。
夏魚看了一眼,身材不高的一箇中年男人,頭髮挺長的,有點油膩,看來是有些時間沒有洗過頭了,穿著一件舊夾克,牛仔褲上沾著些灰。
那男人打了個哈欠,然後就掰開筷子,大口大口吃起來。
攤子上的食客大多這樣,中年的老年的看上去風塵就重一些,另有幾個二十冒頭跟夏魚自己差不多大的,因為年輕的緣故,看上去還沒有這麼疲倦,但實際上也是一夜開了幾百上千公里車的。
陳弘斌弄完了回來,笑盈盈地給夏魚煮麵,他從裝鮮面的盒子裡隨手抓了一把,就扔到了秤上。
那電子秤立刻顯示出重量——130g。
然後他就把這一把面扔進了剛剛謄空的漏勺,掛到大湯桶裡去了。
“哎,陳總,”夏魚說,“我要的是二兩。”
“二兩,沒毛病,”陳弘斌笑著,然後往夏魚面前欠欠身,輕聲說道,“純二兩鮮面夠誰吃的?多加點,成本多不了多少,但是人家能吃飽啊。澆頭的成本才高,煎蛋是單賣的。”
夏魚問,“那你這三兩是多少?”
“當然是180克啦。”
夏魚聽到這兒,給老陳豎了個大拇指,“要不怎麼說您是領導呢,做生意真不是蓋的。”
“哈哈哈,”陳弘斌笑道,“這個必須感謝小夏總,必須感謝。”
兩人正聊著,又來客了。
“老闆,三兩面,一個煎蛋,香菇肉絲的。”
“我要三兩三鮮面,要煎蛋。”
“好叻好叻。”陳弘斌說,“那邊坐,稍等一下啊。”
兩人看了看,“沒位置啦。”
“那先來碗麵湯吧,”陳弘斌說著就給兩個客人盛了兩碗帶著麥香和雞湯鮮味的湯,撒了一撮蔥花遞給他倆,“勞煩等一等啦。”
二人倒也沒說什麼,端著湯碗,徑直蹲在路邊就喝起來。
“呵……哈……好喝,媽的,開了一夜車,累死了。你小子開車真是快,我在江省就遇到你,結果還真是到這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