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早晨,白金還是安安靜靜地走進夏魚屋門。
他們有默契,會提前說好在樓下吃早飯還是在樓上吃。
夏魚早上起來會留門。
白金進門的唯一的動靜,就是會站在門檻邊上敲一敲門。
‘爺爺的小白喵’最近更新頻繁,發了很多水彩塗抹和彩鉛速寫。
有時畫的是美食,有時是小院裡的小白貓系列畫,有時是一幅潦草的街景,有車、有人、有商店,有樹、有花,還有燈。
早上有好飯吃了,因此就多出來一刻鐘的時間,能讓她在自己的世界裡徜徉一會兒。
【白喵姐的筆法越來越飄逸了啊。】
【對啊,靈動。這些街景速寫看著潦草,其實是水銀瀉地。】
【說不上來,以前的畫風雖然也柔和,但總覺得沒有這些天的靈。】
看畫的人和畫畫的人有時候就會有點心意相通。
白金自己也知道以前自己抽時間畫畫的時候會有些緊張,現在是隨意。
隨意放鬆了,筆觸自然就飄逸了,好像回到了十九、二十那個時候。
這天早上她沒畫,翻了一會兒評論區,給幾個寶子點了贊,給幾個把她當樹洞的寶子說了些鼓勵的話。
香氣從廚房裡飄出來。
夏魚端出一個竹蒸籠放到桌上,隨即又回到廚房,鍋裡的面此時剛好過心。
蒸籠一揭開,一排醬紅色的雞爪整整齊齊排在潔白的瓷盤中,夏魚順手就是一把蔥,一盤菜立刻圓滿,然後他說,“吃吧。”
白金夾起一塊雞爪,筷子碰著肉時感覺還有一些彈性,放到嘴裡輕輕吮一下,軟糯的雞爪竟就脫骨了。
一口麵條,一口雞爪,清晨微冷的肚子立刻暖和起來。
白金笑嘆道,“豉汁蒸鳳爪呀。”
“嗯啊,豉汁蒸鳳爪,比對了幾次,應該問題不大。”
“除了味,就是口感,”白金很快又吃了一隻,“反正,我找不出毛病。”
“那你多吃點。”
白金心裡忽然冒出一絲柔情,看著他說,“很好吃的。”
“嗯,”夏魚自己吃著早飯,點了點頭,“謝謝。”
“天天等著投餵的人沒什麼表示,做飯的人卻在說謝謝,這又是油炸,又是水煮,又是炒又是蒸的,還要調百合醬,得費不少心。”
夏魚擺擺手,“跟你沒關係,我的粵菜地圖還沒走完。大美食家說一聲好吃,我當然要謝謝你。”
那話說得,頗有‘我愛你,與你何干’的氣勢。
“噢。”
白金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時隨意到無禮。
本來想就這般無禮給他道個歉,卻又覺得這種時候說出來,好生破壞氣氛。
在白金看來,小魚似乎適應了這種平淡。
有一個詞叫煙火撩人,時間長了,千年寒冰也得化了凍。
白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產生了什麼變化。
以前很多時候畫畫靠自律和自覺,還需要消耗一點意志力。
現在她的生活沒有過去那麼嚴苛,常常不經意間感到輕鬆。
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如果事事都要靠自己的意志,那就必須要有足夠的休息來補充意志。
就像皮筋不能一直繃一樣,如果一直緊繃著,總有崩潰的一天。
現在好了,冷冷清清的生活忽然有了人味,緊繃的精神狀態慢慢的就放鬆了許多。
陽春麵好,上桌的火候要好,吃的人也要認真對待,在麵條狀態最好的時候吃下去,這樣碗裡飄著香蔥和豆芽的麵湯才能保持清亮而不至於成糊糊。
白金這個野生美食家也有野生美食家的美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