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蒜蓉涼拌豬耳朵,夏魚也是分成了兩份。
一份辣,一份不辣。
白煮的豬耳朵切成了條,蒜蓉配紅油澆在上面,豬耳朵本來是沒什麼香味的,但是這麼一拌,就好像耳朵肉裡的白軟骨也入了味一樣。
三人很快圍坐一桌,桌上四菜一湯。
夏魚說,“來,乾飯。”
“四菜一湯啊。”小婷看著茄子躍躍欲試。
夏魚給和譽弘使了個眼色,小少年秒懂,徑直夾了一根鋪了鮮紅小米椒的肉末茄子到女友碗裡。
小婷難得笑得文靜婉約,下一秒就夾起那淌著油的,一口乾掉一半。
頓時,小米椒直接而猛烈的鮮辣、香蔥的辛香、蒸熟了之後蒜蓉的醇香,在熱油的激發之下,把茄子肉末的滋味拔高了不知多少個層次,滑嫩鹹香、汁水橫流。
夏魚就看她下頜動了幾下,腮幫子鼓了鼓,很快就把半截茄子吞了下去。
“哈……”
小米辣一下肚,小婷哈出來那一口氣甚至都起了白霧,她很滿足地說,“好吃!”
弘哥兒吃自己的那份茄子,其實跟小婷也是差不多的動作幅度,也許是因為他的那一份不辣的緣故,看起來就要安靜一些。
不過,略微的安靜也難掩他的興奮勁,他也說了聲,“好吃!”
夏魚笑著扒了一口飯,然後問他倆,“明先生和嚴奶奶最近還好吧?”
“好著呢,”弘哥兒說,“前幾天奶奶還在問,說你怎麼有一陣子沒去玩了。”
“嗨,這不是有點忙嘛。”
“吶,”弘哥兒說,“夏大哥你要是有空也可以來找我,咱們一起去醬園玩。”
夏魚說,“去你家醬園看黃豆糟子,不怕我把技術學去了?”
弘哥兒說,“不怕你學去,你要是學會了更好。”
“想學隨便學嘍,”小婷也說,“古法非遺又不是什麼秘密,你學好了更好,非遺是要傳承的,又不是什麼金箔紙包裝的搖錢樹,要不然咱家少爺怎麼天天還琢磨木雕和微型木刻呢?”
弘哥兒靦腆,只吃飯吃菜,不說話。
夏魚感慨,“你們禾雲家的器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弘哥兒謙虛道,“還好吧,傳統手工釀造醬油又不是什麼秘密,流傳了幾千年了,誰想做都行,但是味道不一樣啊。鹽多鹽少,發酵時的攪拌,日曬,還有氣候溫度溼度,都有影響的。其實有很多紀錄片攝製組去我們家的醬園拍素材的,只不過爺爺一直都要求近景拍攝,不留名,不鳴謝罷了。”
“哈哈,”夏魚笑道,“我第一次去你家,看到你那樣子,當時我就想,你這傢伙好隨和閒適啊,原來這還是你們家的家風。”
弘哥兒微笑,身邊的小婷吃了兩塊五花肉,這會兒剛吞下去就在旁補充,“古法醬油都是辛苦活,勞精費力,付出多產量低,咱們家最好的醬油,一千斤黃豆只出九十來斤醬油,從收來黃豆和麥子開始,爺爺要照看三年。按梅老師的說法,做這個的匠人都是生活藝術家,急功近利做不來的。”
又說,“成本就下不來,銷售範圍也小,風味是獨特,可是氣候地形都限制死了啦。咱們家醬園那個地方有特殊小氣候,爺爺還會根據每年氣候的不一樣,調整手法,一輩子的匠心就在那上面了。”
夏魚心有敬畏,然後說道,“我聽著怎麼有種天人合一的感覺?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接著夏魚又想到自己這幾個月裡一路走來學到的那些菜式。
一道頂級的菜餚要順應天時,也要有各種頂級調料的支援,最後在廚師的手裡精心烹製,才能成為一道頂級的菜式。
只在一年中的某一個時刻出現,可能也難以復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