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地,忽聽他這麼說,不由得一呆,
問道:“怎麼?”
張翠山低聲道:“咱們身處奇險之境,然而若於他睡夢之
中忽施暗襲,終究非大丈夫所當為。我叫醒他,跟他比拚掌
力,你立即發銀針傷他。以二敵一,未免勝之不武,可是咱
們和他武功相差太遠,只好佔這個便宜。”
這幾句話說得聲細如蚊,他口唇又是緊貼在殷素素耳上
而說,哪知殷素素尚未回答,謝遜在後艙卻已哈哈大笑,說
道:“你若忽施偷襲,姓謝的雖然一般不能著你道兒,總還有
一線之機,現今偏偏要甚麼光明正大,保全名門正派的俠義
門風,當真是自討苦吃了。”這個“了”字剛出口,身子晃動,
已欺到張翠山身前,揮掌拍向他胸前。
張翠山當他說話之時,早已凝聚真氣,暗運功力,待他
一掌拍到,當即伸出右掌,以師門心傳的“綿掌”還擊,雙
掌相交,只嗤的一聲輕響,對方掌力已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
張翠山知道對方功力高出自己遠甚,早已存了只守不攻、挨
得一刻便是一刻的想頭。因此兩人掌力互擊,他手掌被擊得
向後縮了八寸。這八寸之差,使他在守禦上更佔便宜,不論
謝遜如何運勁,一時卻推不開他防禦的掌力。
謝遜連催三次掌力,只覺對方的掌力比自己微弱得多,但
竟是弱而不衰,微而不竭,自己的掌力越催越猛,張翠山始
終堅持擋住。謝遜左掌一起,往張翠山頭頂壓落。張翠山左
臂稍曲,以一招“橫架金梁”擋住。武當派的武功以綿密見
長,於各派之中可稱韌力無雙,兩人武功雖然強弱懸殊,但
張翠山運起師傳心法,謝遜在一時之間倒也奈何他不得。
兩人相持片刻,張翠山汗下如雨,全身盡溼,暗暗焦急:
“怎地殷姑娘還不出手?他此刻全力攻我,殷姑娘若以銀針射
他穴道,就算不能得手,他也非撤手防備不可,只須氣息一
閃,立刻會中我掌力受傷。”
這一節謝遜也早已想到,本來預計張翠山在他雙掌齊擊
之下登時便會重傷,哪知他年紀輕輕,內功造詣竟自不凡,支
持到一盞茶時分居然還能不屈。兩人比拚掌力,同時都注視
著殷素素的動靜。張翠山氣凝於胸,不敢吐氣開聲。謝遜卻
漫不在乎,說道:“小姑娘,你還是別動手動腳的好,否則我
改掌為拳,一拳下來,你心上人全身筋脈盡皆震斷。”
殷素素道:“謝前輩,我們跟著你便是,你撤了掌力罷。”
謝遜道:“張相公,你怎麼說?”張翠山焦急異常,心中只是
叫:“發銀針,發銀針,這稍縱即逝的良機,怎地不抓住了?”
殷素素急道:“謝前輩快撤掌力,小心我跟你拚命。”
謝遜其實也忌憚殷素素忽地以銀針偷襲,船艙中地方既
窄,銀針又必細小,黑暗中射出來時只怕無影無蹤,無聲無
息,還真的不易抵擋,倘若立時發出凌厲拳力,將張翠山打
死,卻又不願,心想:“這小姑娘震於我的威勢,不敢貿然出
手,否則處此情景之下,只怕要鬧個三敗俱傷。”當下說道:
“你們若不起異心,我自可饒了你們性命。”殷素素道:“我本
就沒起異心。”謝遜道:“你代他立個誓罷。”殷素素微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