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又想殺死我爸爸媽媽,幸而聽到我的哭聲,這才神智清醒。
我怕……我真怕……”
周芷若道:“你怕甚麼?”張無忌嘆了口氣,道:“此話我
本不該說,但我確是擔心,我表妹是……是……義父殺的。”
周芷若跳起身來,顫聲道:“謝大俠仁俠仗義,對咱們後輩更
是慈愛,怎會去殺殷姑娘?”張無忌道:“我只是憑空猜測,當
然作不得準。就算我表妹真為義父所殺,那也是他老人家舊
疾突發,猶如夢魘一般,決不是他老人家的本意。唉,這一
切帳,都該算在成昆那惡賊身上。”
周芷若沉思半晌,搖頭道:“不對,不對!難道咱們齊中
‘十香軟筋散’之毒,也是義父他老人家作的手腳?他又從何
處得這毒藥?一個人心智突然糊塗,殺人倒也不奇,卻又怎
會細心細緻的在飲食之中下毒?”
張無忌眼前猶如罩了一團濃霧,瞧不出半點光亮。只聽
周芷若冷冷的道:“無忌哥哥,你是千方百計,在想替趙姑娘
開脫洗刷。”張無忌道:“倘若趙姑娘真是兇手,她躲避義父
尚自不及,何以執意要見義父,說有幾句要緊話問他?”
周芷若冷笑道:“這位姑娘機變無雙,她要為自己洗脫罪
名,難道還想不出甚麼巧妙法兒麼?”她語聲突轉溫柔,偎倚
在他身上,說道:“無忌哥哥,你是天下第一等的忠厚老實之
人,說到聰明智謀,如何能是趙姑娘的對手?”
張無忌嘆了口氣,覺得她所言確甚有理,伸臂輕輕摟住
她柔軟的身子,柔聲說道:“芷若,我只覺世事煩惱不盡,即
令親如義父,也教我起了疑心。我只盼驅走韃子的大事一了,
你我隱居深山,共享清福,再也不理這塵世之事了。”周芷若
道:“你是明教的教主,倘若天如人願,真能逐走了胡虜,那
時天下大事都在你明教掌握之中,如何能容你去享清福?”張
無忌道:“我才幹不足以勝任教主,更不想當教主。要是明教
掌握重權,這一教之主,更非由一位英明智哲之士來擔當不
可。”周芷若道:“你年紀尚輕,目下才幹不足,難道不會學
麼?再說,我是峨嵋一派的掌門,肩頭擔子甚重。師父將這
掌門人的鐵指環授我之時,命我務當光大本門,就算你能隱
居山林,我卻沒那福氣呢。”
張無忌撫摸她手指上的鐵指環,道:“那日我見這指環落
在陳友諒手中,心裡焦急得了不得,只怕你受了奸人的欺辱,
恨不得插翅飛到你的身邊。芷若,我沒能早日救你脫險,這
些日子中,你可受委屈啦。這鐵指環,他們怎麼又還了你?”
周芷若道:“是武當門派的宋青書少俠拿來還我的。”
張無忌聽她提到宋青書的名字,突然想到她與宋青書並
肩共席、在丐幫廳上飲酒的情景,問道:“宋青書對你很好,
是不是?”周芷若聽他語聲有異,問道:“甚麼叫做‘對你很
好’?”張無忌道:“沒甚麼,我只是隨便問問。宋師哥對你一
往情深,不惜叛派逆父,弒叔謀祖,對你自是很好的了。”
周芷若仰頭望著東邊初升的新月,幽幽的道:“你待我只
要能有他一半的好,我就心滿意足的了。”張無忌道:“我固
是不及宋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