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伴隨在白焜身旁的望日城說客,也是大呼了一口氣,一路緊張的神情消失不見,代之而起的則是一種回家的輕鬆感覺。
白焜看到說客的樣子,心中不屑的冷哼一聲,也忘了自己一路上,同樣也是擔驚受怕,剛要開口取笑這人幾句,耳中忽然隱隱聽到了某種令他十分疑惑的聲音。
沉悶的聲音。
白焜疑惑的抬頭,朝望日城方向看去,暗暗猜測是不是望日城有人來迎接。
不妥,是蹄聲!
望日城什麼時候有這麼多騎兵了,這沉悶的響動分明就是萬蹄踏地的聲音。
白焜雙眼緊盯著蹄聲傳來的方向,神情越發凝重,等看到遠方冒起了層層翻滾升騰的土塵,臉容刷的變成一片慘白。
沒有數萬重灌騎兵的同時開動,不會有如此大的動靜,而來的人,絕對不會是望日城的兵馬。
土塵翻滾,蹄聲隆隆,遮天蔽日的滾滾黃沙下,突然湧出黑壓壓一片的重甲騎兵。
排成一線的重騎兵,一等接近白焜軍,便開始策馬緩緩停住,在後續騎兵的依次拉韁減速下,隊形越來越密,以加強將要開始的衝擊厚度。
上萬覆蓋著鐵甲的犛馬獸,層層的黑盔黑甲慢慢連成一片,反射著魔日的光輝,上萬重灌騎兵排著密密麻麻的陣形,斜舉長槍,殺氣騰騰的緩緩逼來。
一時間,白焜臉色蒼白,血色盡褪,完全沒有想到在望日城外,會遇到數萬重騎兵的突然阻擊。
怎麼辦?
撤退?來得及麼,一旦發出撤退的命令,恐怕立即便會全軍崩潰,在平原上面對數萬重騎兵的步兵,就像群羊遇到了群狼,根本就跑不掉,被對方銜尾一擊,還不如衝一下,只要堅持到望日城援軍到達,就有生機。
可真要攻麼?白焜扭頭看了眼身旁渾身發抖,臉色蒼白的護衛,無奈的搖了搖頭,暗暗嘆了口氣,對方不立即發動攻擊,不是託大,而是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三萬人因為急行軍,拉成了前後相距幾里的渙散隊形,想要聚攏沒一時半刻根本不行,後面的輜重車隊呢,恐怕還在咬牙朝這裡趕。
己方已經兵疲將乏,連續三日行軍,累得搖搖欲墜,對方以逸待勞,並在緊逼己方大軍後,立即停下,仍舊注意節省馬力,積蓄即將開始的衝擊力量。
“天哪,對面究竟是誰!”
白焜痛苦的呻吟一聲,知道自己這次凶多吉少了。
面對著緩緩壓來的數萬重甲騎兵,凡是看到這個景象的大源軍將兵,無不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著嚇懵當場。不用打,大源軍的軍心,就已經開始渙散了。
數萬重灌騎兵,在離著白焜前鋒尚有十個箭程的距離時,居然緩緩地停住了。
驀的,一隊不下五百人的彪悍騎士,當中牢牢護衛著一青一白兩杆大旗,忽然從大軍後衝出,前出至後軍兩個箭程外,才慢慢停下。
青色大旗之下,頭戴羽翎盔,身穿紫金唐猊甲,背後斜背鐵胎巨弓的龍血,正傲然跨坐在一頭神駿的黑絨犛馬獸背上,馬鞍橋上靜靜的掛著一杆赤紅的火尖長槍。
龍血身側,一個肥得看不到脖子的大胖子,正單手拉著韁繩,策馬跟隨著。
龍血冷冷的看了一眼,前方亂哄哄的大源軍,扭頭衝著胖子輕笑一聲道:“莫叔,您說咱們是不是連望日城也一併取了?”
大胖子正是莫榮。莫榮一頭短髮有些發白,眼角已經出現了皺紋,顯是跟龍血這些年,勾心鬥角的日子不太好過,臉色衰老了不少。
莫榮聞聲搖了搖頭,低沉道:“城主不可,望日城兵微將寡,不會輕易出城,這也是咱們敢於背城而伏的原因,只要望日城守軍龜縮不出,你我就不能輕動,畢竟攻城不是我雲霧騎兵的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