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能夠一子落下,無論對方如何應子,都可穩操勝券的人,絕對不是他。
“甚至那個人落子之後,便已經能夠抽身脫離這盤天下棋局,因為我等無論怎樣應子,無論再下多少子,都已經不再重要。”
“父……父親,您是說那個傳說中的黑巢大首領?”
厲波雙目射出了不可置信之色,連聲道:“雖說如今南疆與東疆局勢先後糜爛,可我們畢竟尚未全力出手,五大主力軍團也才動了一部中的萬許人馬,只要我族平叛大軍源源不斷開至,莫說是一個小小的黑巢,就算整個北疆也能一把抹平。”
“戰!真的只是爭勝於沙場之上麼?”
厲衝語氣轉為嚴肅,冷喝道:“督明佯圍老夫本陣不動,反而貪功誘引本帥周邊一萬兵馬入山,妄想逐個擊破,一出手便落於下乘,老夫便知道這盤棋不是由他起手,豈不知這一萬兵馬,本就是老夫刻意留給他的。”
厲波瞪大了眼,驚呼道:“什麼?”
“哼!”
厲衝冷哼一聲,森然道:“老夫幾千兵馬散佈山地叢林,如果大源與洛倉不失,進可攻,退可守,如今卻要負擔一萬五千兵馬的口糧,退也來不及了,即使能夠不損一兵退走,前有左翼的雲霧輕騎堵截,後有黑巢追兵,缺衣少糧又能退出多遠?
“要老夫是督明,必將直襲對方本陣帥位,只要本帥一去,六萬鬥魔戰騎也將不復存在,可惜呀,棋差一著。”
厲衝搖頭道:“如果是老夫掌軍黑巢,又有五萬北地騎兵與雲霧九色戰騎配合,甚至會放棄一切戰略要點,率兵直取幽都,只要兵臨幽都城下,無論能否攻陷幽都,這場仗也都不用打了。
“督明小兒畢竟沒有這個魄力,想要步步為營,一路攻殺,卻反而陷入被動。”
“直取幽都?”
厲波駭然道:“那幾乎要陷入數十萬大軍的重重包圍,怎麼可能打勝?”
“為父說過一定要勝了麼?”
厲衝雙目閃過一抹懼色,吸了口氣道:“那個先手落子於棋盤之上的人,比老夫更加懂得人性與人心,一旦幽都淪陷,四方必亂,看似被重重包圍於絕地之中,卻不知同樣也是處處破綻。
“各懷異心的地方諸侯,必會擁兵自重,面對異族動亂、都城淪陷,首先便會選擇儲存實力觀望,而不會第一個搬兵回師,否則連空虛的老巢都會被異族佔去。”
“可黑巢新佔之地,如今的東疆同樣空虛無比,守衛連城的黑巢兵馬恐怕連千人都不到,皋垓關甚至沒有一兵一卒留守。”
厲波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疑惑道:“難道他們黑巢不怕?”
“怕,不過不是他們怕,而是老夫害怕!”
厲衝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沉聲道:“那個人布的這局棋,本就是打算要先輸兩子,後贏全盤的,儘管為父能夠推算出他的下手,卻也無任何消解之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棋局朝一個必輸的局面發展。
“因為那人是把整個天下作為一個棋盤來落子,任何棋子都可以失去,只要最後能夠贏得天下。”
“可以失去任何棋子,贏得整個天下?”
厲波不解道:“父親,孩兒不明白為何黑巢留下空虛的東疆,反而能贏得天下?”
“你知道這人丟出的二枚棄子是什麼麼?”
厲衝空洞的眼神,再也無一絲神采,漠然道:“就跟為父不得不把一萬鬥魔戰騎,當作棄子丟出一樣!”
厲波迷茫望著眼前似乎一下子蒼老不少的父親,搖了搖頭,卻知機的沒說話。
“第一枚棄子,便是那北疆十六個遊牧部落,聯合起來的五萬北地鐵騎。”
厲衝愛憐的看了眼跟隨自己多年的兒子,胸中油然升起一種無力抗拒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