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二人和三小用完食飯,伏虎和尚換下了身上的血衣,又到溪流中洗漱一番,重新上路,向利州城的方向行去。
正午,利州城內。
利州城城郭不算很大,透過高不及兩丈的土城牆,不算寬廣的土石馬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各類小販的沿街叫賣聲彼此交雜,有賣瓜果菜蔬的,有賣胭脂水粉的,有山農挑了兩擔乾柴火靜靜的坐在街角吃著自帶乾糧,期待買主上門換倆小錢的,有的乾脆就是靠身體打把勢賣藝的,無一不想將面前行人的目光留住,賺幾個銅板,以求養家餬口,各類吆喝聲響成一片。
偶見幾個大腹便便的商賈,身披錦袍,穿金戴銀,搖搖晃晃的手舞摺扇,帶著一群狐假虎威的跟班兒悠閒而過,這些富賈和逛集市的行人好似對城外六十里處的殭屍作亂毫無所覺,步履輕鬆,神態祥和,仍自歌舞昇平,城內一片繁華。
從城門處緩緩走來的一僧一道,漸漸吸引住了行人和街旁商販的目光,無不對著二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三三兩兩逛街的行人甚至紮了幾個人堆,對這從城外走來的二人品頭論足起來了。
這些人越看越納悶,一個黝黑壯碩的大和尚,坦胸露乳,寬鬆的披著個土黃僧袍,大腦袋油光鋥亮,粗眉巨目,一雙眼睛跟一對大銅鈴似的閃閃發光,四肢巨大,走起路來呼呼扇風,還倒扛著一把破舊的“鐵槍”,這哪是平常出家的僧人呀,簡直就是一尊下界的金剛羅漢,讓四周行人無不暗豎大拇指。
再瞧那個小道士,這群行人和做生意的小販可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道袍破的不成樣子,好像被燒過似的焦黑髮黃,打著的補丁都形成了一層層褶皺,頭髮也短短的焦曲著,面板嬌嫩如嬰孩,可嬉皮笑臉的臉上卻生了一對賊光閃閃的眸子,不時發出狡黠的亮光,讓人直呼邪門,不明白這挺有精神的小道士怎麼跟剛從火爐裡出來似的,渾身焦黃,他們可不知道這都是“五雷神鷹”的傑作,鍾道臨他們“天道門”又窮,只有這一身道袍,只好湊合了。
行人再看鐘道臨的這身行頭,無不散發出一陣陣的笑聲,這小道肩上臥著一頭金鳥,腦袋上還生了五根彩羽毛,昏昏欲睡的栽腦袋,只往小道士的脖子裡鑽,道士背後領著一隻兇狠的大黑貓,邁起步子來搖搖晃晃,可偏要擺個四平八穩的架子,走路直晃,大黑貓尾巴後邊還跟著一條長著兩個腦袋的銀毛小狗,小紅舌頭一吐一吐的亂蹦,緊跟著大黑貓不敢掉隊,速度卻是不慢。
人都喜歡稀罕事,這一僧一道的入城,給原本就熱鬧的利州城,更是平添了幾許笑聲。
長街不寬但很長,從這裡望到拐彎處,差不多有個二里許的模樣,離城門不遠的街旁拴馬棚裡,拴著幾匹吃酒住宿客商的騾馬,正由專職負責伺候馬匹的小二刷毛喂料,後面,一座朱漆紅樓聳立其中。
樓高三層,八角翔翎角,斜勾其上,青磚琉璃瓦,四盞大紅燈籠分掛四角,“天仙醉”三個金漆大字橫嵌在門簷上的黑匾上,一幅對聯豎貼到兩根當門硃紅大柱上,上書“醉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一根竹竿從天仙醉酒樓三樓斜挑而出,竹竿前頭掛著一面黃底鏽黑字的大旗,迎風招展,酒樓內猜拳斗酒聲響震雲天,酒令喧囂,人聲鼎沸,
一僧一道行至“天仙醉”酒樓前,小道士抬頭望了望牌匾,對身旁的大和尚招呼道:“大哥,是這裡吧?”
大和尚也聞聲抬頭看了看,點頭道:“應該是這了,反正你我都是第一次到利州地界,難不成還能有兩個‘天仙醉’酒樓不成?”
“呦,二位客爺!”
一個穿著青衣的店小二從門內看到主顧登門,麻利的一溜小跑從裡面躥了過來,聽到那大和尚的話,趕忙招呼道,“都怪小的招呼不周,二位爺多擔待,這‘天仙醉’在咱們利州城獨此一家,別無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