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錘在操作檯上，瑟瑟發抖。

前額短髮零散地垂下，此刻的他看起來狼狽至極！無力地轉頭看了一眼在一旁好像一尊雕塑一樣坐著的陳向東。

“你沒什麼說的嗎？”他問。

“你想讓我說什麼？聖者編隊已經被你用了，我還能說什麼？”陳向東看了一眼身前的通訊裝置：“莫斯科的話，不是我不想，而是無能為力。”

刷的一聲，李察掏出腰間的手槍，拉開保險栓，對向陳向東——眼中燃燒熊熊怒火，緊咬的雙唇幾乎要滴出血來——耗盡他一生心血的大不列顛艦隊，就要覆滅在這個提拔自己的長老手上，僅僅是為了他的一點點私心。

此刻，這位將領的全部自豪、自尊，所有他曾經認為自己所擁有的，都被無情地摔了個粉碎，無情踐踏。

“如果你想因此而殺了我，那就請便吧。”陳向東看著黑洞洞的槍口，竟沒露出一絲的驚慌：“不是被你殺，就是被亞當殺。相比之下，吃你的子彈也許還比較舒服一點。”

他乾笑了幾聲，這一笑，徹底激怒了李察。

“讓他們來救了！”李察狂哮著，一拳打在陳向東身前的檯面上，小巧的通訊裝置直接被震飛了起來。

頓時，嘈雜的指揮室裡寂寂無聲。所有的軍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靜靜地望著從未如此失態的司令。

陳向東緩緩低下頭，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呯——！”

一聲槍響，子彈擦過陳向東的臉頰，在他身後的鋼板上激出火花。有軍官嚇得叫出聲來。

“讓他們來救你！”

陳向東的身軀猛的震了一下，神色萎靡，卻沒接話。

“呯呯呯呯呯呯呯——咔咔咔咔！”

李察射光了所有的子彈，每一發子彈都準確地擦過陳向東的臉頰，卻不傷他性命，直到所有的子彈都射光，他才丟棄手槍，轉頭奪過副官的配槍，這次直接往前一步，對準陳向東的眉心！

“我說了，讓他們來救你！聽到了沒有！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拇指緩緩開啟了保險栓，聲音瑟瑟發抖。

現在，李察已經幾乎陷入瘋狂狀態。

陳向東顯然也被嚇壞了，死亡從未與他如此接近。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他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我說過了，不是我不想。他們已經拋棄我了……不會有援軍的。大不列顛艦隊在計劃中的任務已經完成，覆滅與否，對他們來說沒有區別。”

說完，他竟緩緩閉上眼睛，一副尋死的模樣。

“計劃？什麼計劃！你們做了什麼沒有讓我們知道的計劃！”李察瘋狂的咆哮著，一把揪住陳向東的頭髮，打翻檯面，將他按倒在地，膝蓋直接壓住對方的脊樑骨，用槍直接抵住陳向東的後腦勺。

整個指揮室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哈哈哈哈……”被壓在地上的陳向東卻放聲狂笑：“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你和我一樣都不過是將死的人！”

“立即告訴我！”

“呯——！”李察直接在他的手心開了一槍！

頓時，鮮血四濺，慘叫聲在寂靜的指揮室裡久久迴盪。

從未上過戰場的陳向東痛得在地上打滾，四周軍官驚駭得捂住了嘴巴。

這些人，都是站在戰艦中殺人，他們殺人於千里之外，他們操縱著超巨型的殺人武器，看著螢幕殺人。對他們來說，戰爭和遊戲其實是有點類似的，他們殺過平民、殺過血族、殺過巨人，但卻從未真實地見識過飛濺的鮮血。

此刻，對於這一一批人來說，眼前的場景無疑是恐怖的。

不過，也沒有任何人膽敢阻止李察。

上次西歐戰爭李察親手將一個臨陣退縮的中衛處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