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他像是剛剛聽清了夜未央的問話似的,茫茫然答道:“死了,死了,死了……早死了……”
夜未央眼前一片眩暈,所有的光與暗像是都連到了一起,祁紹庭不動聲音的攬住他的肩,輕聲道:“走吧。”
“哦?”夜未央茫然回顧,看到祁紹庭深褐色的眼睛裡燃燒著火光,眉目凜利,有嗜血的殺氣。
“唔!”夜未央低了頭:“走吧。”
心裡很空,空落落的,不知道應該是怎樣的感覺。
悲與喜,恨與罰,好像一下子被抽空,忽然間找到不一點點理由,只餘下疲憊,刻骨的疲憊。
憎恨是需要理由的,愛也是,報復是需要理由的,原諒也是。
只有疲憊不需要理由,它深入骨髓,讓人累到甚至抬不起一根手指。
夜未央長久的坐在駕駛位上,不點火,也不動,只是那樣靜靜的坐著。
“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夜未央低頭看自己的手指,輕聲道:“我不知道,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他真的是你爹?”
“如果從血緣上來講的話,是的!八歲,或者是九歲,那時候我剛剛開始念小學,不過他們已經開始沾毒了,家裡還有點錢,按說不至於就到了要賣孩子的地步。”
祁紹庭吃了一驚,猛然轉過頭,未央卻笑得極淡。
31.血親(下)
知道我的第一筆身價是多少嗎?”夜未央眯起眼睛, 中:“500海洛因!其實也還好,沒多少錢,只不過毒販們都很可怕 吧,而他們,太過懦弱,無能的人總是欺善怕惡。”
“為什麼要買你?”
“我也很好奇,一個小孩子能看出什麼來,神奇的眼光。然後我換了一個名字,過奇怪的日子,十三歲,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
“還很小,記不清了,一場混戰,你死我亡。”祁紹庭不太喜歡回憶這些,他並不嗜殺。
“我記得,那年我十三歲,個子還很小。那是一個很軟弱的男人,被綁著手腳扔進我屋裡,長著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長很長,就那樣看著我,我把刀插進他的胸口,匕首很薄,沒有血流出來,他的嘴裡塞著東西,不能出聲,眼睛不停的在眨,像羽毛一樣,慢慢的,閉牢了。”
祁紹庭忍不住探身過去,把未央攬在懷裡。
“殺人其實是很容易的,一眨眼的事,只是,別看著他們的眼睛,不要記得他們。我那時候很乖,很努力,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進步很 快,然後十四歲,我終於可以出任務了,不過那次我殺了目標和同伴,一個人逃回容川。你知道嗎,一個小孩子,再怎麼樣都是小孩子,只有要機會,唯一想要逃回的,只有家。”
夜未央怔怔的睜大了眼睛,好像可以透過車頂的鐵皮看到星空,他的眼中有一層清淺水霧,帶著異常地光彩。當他茫然地凝視。有種令人眩暈的美。
祁紹庭不知道此時還可以做什麼。只覺得心口發痛,忍不住加重了呼吸。
夜未央靜默了一會,才繼續往下說:“我媽媽看到我哭得很傷心,傷心到我馬上就忘記了,我是怎麼被他們賣出去的。我在想,他們一定不知道我走了之後過著怎樣的生活,他們搞不好,還以為我去到了好人家,在做乖寶寶,我想。不應該再讓她哭下去了,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年輕了,可我仍然記得她的臉,她流淚的樣子非常美,我永遠都會記 得。”
可是後來呢?為什麼又會變成這樣,祁紹庭心裡的疑惑更深。
好像回憶是一件很難的事。像是要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