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感覺更重了。每一個白色字母,都左歪著頭,好像在等她改變心意。“這瓶你又沒付錢……”
話一出口,她就暗恨自己不會說話。萬一讓這個男人以為自己在諷刺他,惱羞成怒怎麼辦?她還被堵在收銀臺裡了……
“你喝,”高胖男人再次將可樂瓶推了過來,說:“你喝了,我再付錢。”
艾為禮馬上想到了不知多少飲料裡被下藥的新聞。她狐疑而警惕地看了一眼可樂瓶,一時沒有在瓶蓋上發現孔眼,或者被擰開的痕跡;只不過就算它真的沒被動過手腳,她也絕不會喝的。
“謝謝,不用了,”她又重複了一次。
有一些話在女人嘴裡似乎是不具有意義的,比如“不”;她總覺得自己需要再找個理由,解釋一下這個“不”,給它加重一點分量。
“我……我在減肥,不能喝可樂。”
她不願意繼續就這個問題拉扯下去了,再說,她也希望自己能從收銀臺後面轉出來——站在收銀臺後,就等於被困在了一個角落裡。艾為禮一把抓起可樂,推開收銀臺的擋門,儘量貼著另一面牆,往飲料櫃走去,口中喃喃地說:“我去把它放好……”
等她急急幾步走近飲料櫃,再一回頭,艾為禮不由怔住了。
背後是空的;那個高胖男人不知何時,居然已經走了,走得無聲無息。
她怎麼回憶,也覺得自己沒聽見大門被推開的鈴鐺響。艾為禮生怕他仍藏在店裡什麼地方,四下仔仔細細找了一圈,見確實沒人藏著,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在收銀臺後坐下了。
又看了幾次頭上的天花板,艾為禮在隱約的、硌人的不適感裡,結束了這一天沒有風波的值班。
在整個過程裡,她始終感覺自己好像注意到了什麼事,卻沒有給它足夠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