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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看來戰事,對百姓還是影響太大。”王彥蹲下身子,從田中拔起一株雜草,有些沉重的說道:“若不能儘快結束湖廣戰事,今歲秋糧,必然大減也。”

何騰蛟與王彥的協議,打下武昌之後,武昌周圍的州府,大多要給他治理,所以何騰蛟臉上也是頗為沉重。

一行人在田間轉了大半個時辰,基本瞭解武昌府的農情,遂即便決定返回到官道上,準備督促士卒趕路,卻忽然見田間走來一人,年約半百,道服方巾,從遠處長歌而來。

其歌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好一首,《詩經。王風。黍離》。”王彥與何騰蛟都是文人出身,聽了歌聲,頓時不禁一陣讚歎,紛紛停下腳步。

相傳此詩乃是西周滅亡後,一位周朝士大夫路過舊都,見昔日宮殿夷為平地,種上莊稼,莊稼茂盛,國已衰滅,詩人不勝感慨,寫下了這篇哀婉悲傷的詩。

此地以前雖然沒有故國宮闕,稻田裡的禾苗也是稀稀拉拉,但詩歌的情感卻可以共通,特別是王彥本就是士人,心中有那麼一股文人墨客的騷氣,歌從半百老者口中唱出,他卻很快體會到那種懷戀故國,心中憂傷到了心神錯亂的地步,悲痛到難以下嚥,欲哭無淚的情感。

一曲歌罷,半百老者已經走到眾人之前,王彥觀那老者,見他一行一曲之間,頗具大家之氣,身上正氣浩然,又有一絲位居高位的威嚴,顯然曾經做過大官,心中覺得不凡,遂即上前一步作揖道:“先生方才一曲,讓彥甚為觸動,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姓名,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兵荒馬亂之地?”

那老者聞語,見王彥雖是高官,卻對他甚為禮遇,當即微笑的回禮道:“老朽姜曰廣,特來毛遂自薦,為楚國公參贊!”

王彥聞語,微微一愣,何騰蛟卻臉色一變,他方才便覺得老者眼熟,等老者報上名號,才驚訝的上前道:“公怎會至此?”

姜曰廣向何騰蛟拱手一禮,“何督師別來無恙,老朽辭官歸鄉之後,便一直在南昌講學,誰知一朝驚變,左鎮降清,南昌居然落入敵手,老朽只得躲入山中,才保住這衣冠發服。前些日子,族中小子給老朽報信,說楚地官軍大勝,老朽喜極而泣,又聞楚國公與督師興大軍攻拔武昌,要光復湖廣全境,因而特來獻上一點微薄之力。”

何騰蛟的性格,王彥十分了解,他不是那種能夠禮賢下士的人,但他卻稱呼姜曰廣為公,而姜曰廣亦只是拱手一禮,足見姜曰廣曾經的地位。

王彥聽他們之語,才猛然想起來,姜曰廣乃是弘光朝的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與史可法、高宏圖,並稱為南中三賢相。

如今史可法死於揚州,高宏圖自殺於杭州,三相便只剩下姜曰廣一人,而與他們政見不和的馬士英亦不屈而死,阮大鋮降清僅一個月之後,也暴斃而亡。

弘光朝的諸多人物,如今也都基本煙消雲散矣。

王彥看著姜曰廣,心不禁一喜,能夠做到宰相的人,大多有些才幹,他進入官場的時間尚短,很需要這樣的人來到身邊為他參贊。

“姜閣老,能來助彥,彥歡迎之至也!”王彥連忙說道:“此地不是相談之所,閣老且隨彥到路旁,我等坐下再談。”

姜曰廣見此,點點頭道:“如此甚好,老朽正有此意,不過山野之人,國公喚聲先生就可,卻不可再提什麼閣老。”

“既如此,先生且隨彥來!”王彥笑道。

姜曰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