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裡,頓了頓才繼續道,“不過,真真,你要有心理準備。我覺得,雅梅有一天,或許也會斬斷和我們的聯絡。她迫切要和大陸告別,而我們兩個是大陸鵬城的人,如假包換。”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是她的好朋友,她怎麼可能跟我們生分呢?怎麼可能會斬斷和我們的聯絡呢,亭亭,你別胡思亂想,雅梅不會這樣的。”李真真聽了,瘋狂地搖頭,滿臉都是不信。
何亭亭剛想反駁,可一抬頭看到李真真眸子裡的難過和恐懼,便沉默了下來,伸手抱住了李真真,輕聲安慰,
“真真,即使她不和我們聯絡了,我們以後有錢了,也可以過去找她的。”
李真真伸手回抱住何亭亭,“嗯,我們多賺錢。還有,等沈十二叔回來了,我們讓他帶信給雅梅。”
何亭亭點點頭,心裡卻嘆息。
沈十二在香江有了自己的家庭,極少回來了,村裡其他去了香江的很多人也是這樣,回來得不多。
然而兩人還沒等到沈十二回來,就先等來了王雅梅的來信。
王雅梅在信中表示,她把鵬城賦予她的一切都改了,可還是有人歧視她,尤其是她每次去寄信和收信的時候。她去寄信,她的工友會暗地裡說她是北姑,收信的時候,所有見了寫著大陸地址的信也會用隱晦的眼神看她。
她寫道:亭亭、真真,對不起,我並不願意和你們失去聯絡,可是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過得很艱難,我必須得讓自己融入這裡,所以我以後不再寫信回去給你們了。
其實第一封信我就說了謊,當時我來到香江這個天堂一樣的地方的確很高興,可是在這份高興下,我卻有一種深刻的感覺這是別人的城市,而我不過是偶爾路過這個城市的陌生人。有了這種感覺,我很害怕很驚恐,很想回去。即使回去了,我還是會被我那父母設計陷害,我還是會被他們打罵,可我還是想回去,因為那裡有你們,有我純真的好朋友以及純真的少年時。
可是有一日我端菜上桌,有個客人很大方給了我小費,足有二十元港幣。我當時吃驚得回不過神來,根本不敢伸手去拿,客人和他身邊的女人都笑了起來,等我拿了小費,那個客人說,你肯定是剛從對岸過來的。
我的確是香江的對岸過來的,我工作一天從來沒有賺到過那麼多的錢,可是這麼多的錢在香江這個神奇的地方,只是小費而已。我當晚將二十元港幣放在腦袋下面的布我的枕頭下面,做了一晚上的夢。我想,無論如何,我得留在這個藏著巨大財富的地方,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為此,我每天努力改變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香江人,我要融入這裡,成為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的一員。我不想再受到貧窮,不想再捱餓,不想再被人歧視,不想變成人上人。
我很感謝亭亭,感謝她帶領著我認識了很多我過去從來沒有接觸過和嘗試過的東西,這些東西讓我在香江這個地方變得稍微有了些見識,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土包子。甚至是亭亭你平時處事的態度,也讓我受益匪淺,你每天帶著笑容的習慣,也讓我輕易和人結交及攀談,並贏得人的好感。
還有真真,你的善良也讓我拿來用了,我善良地對待著身邊的人,讓那些人也願意真心對待我。
……
總之,我和你們的從此不再聯絡只是暫時的,等到我將來飛黃騰達回去了,一切還是會回到從前。
我們還會像過去那樣談天說笑,甚至於跳舞!我們還會像過去一樣騎著車在路上熘達,在大熱天騎著車去喝冰水,感受著風吹過臉和手,感受著冰水滑過喉嚨和心臟。我們還會像過去那樣,在清澈的河裡互相潑對方水,拿著扁平的小石子打水漂,耳朵裡、腦海裡全是快樂的笑聲;我們還會像過去那樣玩跳房子,玩撿石子,玩各種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