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
這時,船艙外傳來了魯肅的聲音,“吳侯,卑職可以進來嗎?”
孫權微微一怔,他怎麼知道自己沒有休息?但孫權還是點了點頭,“進來吧!”
艙門開了,魯肅走了進來,跪下行一拜禮,“肅拜見主公!”
孫權也坐下,擺擺手,“子敬請起!”
魯肅坐直了腰笑道:“我想主公雖然疲憊,但心中紛亂,必然無法入睡,其實我也一樣,所以冒昧前來打擾,門口侍衛說主公確實未休息。”
孫權苦笑一聲,“恐怕不止你我,大部分人都無法入睡,現在靜下來心來才會感到內心的痛楚。”
魯肅沉吟一下,“主公是為潘璋和凌操傷心嗎?”
“不完全是。”
孫權搖了搖頭,眼中有些傷感起來,“無論是潘璋還是凌操,都跟隨吾兄多年,為江東立下赫赫戰功,我卻沒有能用好他們,導致他們英年早逝,這是我的過錯,不僅如此,這次江夏失敗的根源還在於我,子敬,我想寫一份罪己書,公示於江東,給陣亡的將士一個交代。”
魯肅大驚,連忙勸止道:“主公萬萬不可!”
“為何?”孫權不解地望著他。
“主公若在位多年,根基穩定,偶然下一次罪己詔也並無不可,但現在主公登位不長,根基尚未穩定,若主公公開罪責於己,這會極大損害主公的威望,會讓一些未盡餘孽再次蠢蠢欲動,不利於主公的統治,也不利於江東穩定,請主公三思。”
孫權揹著手走了幾步,他被魯肅勸服了,魯肅說得很有道理,他險些失計較了,想到這,孫權回頭問道:“那這次柴桑之敗,我又該如何向國人交代?”
“主公,眾將們都在說,這次柴桑之敗主要是荊州軍用了火油,主公不妨認可這種說法,把失敗原因推給火油,然後我們也尋找這種火油,一旦找到,必然會振奮士氣和民心,這次失敗的陰影也就一掃而空了。”
孫權剛要開口,魯肅又接著道:“其次,主公不能說是敗在劉璟之手,而是敗在荊州軍之手,要淡化劉璟,以免影響到主公的威望。”
孫權點了點頭,魯肅考慮得很周全細緻,這些他都沒有想到,他心情稍稍好了一點,又坐了下來笑道:“子敬和劉璟打過幾次交道,怎麼看待此人?”
魯肅也笑了起來,“剛才我和公瑾也聊過此人,公瑾說他最初小看了此人,以為劉璟會像和普通將領一樣從南門撤離,所以他沒有攻打南門,卻沒有料到他居然識破南門有伏,而走北門,此事讓公瑾痛徹於心,他認為自己太輕敵。”
孫權嘆息一聲,“其實我也何嘗不是輕敵呢?總以為江夏黃祖重要,劉璟次之,所以急著要先滅黃祖,結果卻讓劉璟得到了喘息之機,這也是我的過失啊!”
魯肅半晌低頭不語,孫權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子敬,我說錯了嗎?”
魯肅搖搖頭,低聲道:“卑職個人認為吳侯不是輕敵,而是動了愛才之心,只是當時沒有想到二攻柴桑的後果。”
孫權沉默了,魯肅這句話揭穿了他真實的想法,他為什麼會屢屢放過劉璟,這並不是他的愚鈍,而是他的大智所在。
如果沒有劉璟的孫劉聯合抗曹之信,如果沒有劉璟對孫老夫人的弔孝,孫權會有放過劉璟之心嗎?
作為一個統治者,孫權會考慮得更深遠,因為劉璟身上也有著他的長遠利益,如果無法滅掉劉表,那麼孫劉和解,共抗曹操,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而解開孫劉聯合障礙的鑰匙,就是劉璟。
正是想著要留一點餘地,所以在第一次攻下柴桑後,孫權沒有再進攻下雉縣和陽新縣,可他怎麼會想不到,他的一念之仁使他最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孫權絕不想承認此事,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