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急匆匆趕來,因為早有準備,倒不見慌張,吩咐婆子們燒水準備補湯,以防錦瑜氣力不濟。穩婆見過盛鈺幾次,知道盛鈺是這樣的主子爺。
這麼年輕俊俏的主子爺。哪怕穩婆年過四旬,也依舊多看了幾眼。
平日裡,這位爺不是看書,便是品茶,端的是仙氣飄飄。穩婆私下裡甚至覺得盛鈺根本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每日裡只知道吟詩作對。在這人臉上,便從來沒出現過如今這樣慌張的神色,他拉著夫人的手,將頭湊到夫人耳邊,低聲安慰著什麼,一旁婆子丫頭穿梭,絲毫影響不到他。
他的眼中,彷彿除了他那即將產子的夫人,便再看不到旁人。
這樣的男子喲……穩婆簡直平生未見。她甚至有些不忍心上前打斷。只是產房乃汙*穢之地,她還得硬著頭皮上前。“爺儘管放心,我接生過幾百個孩子,每一個都白白胖胖的。夫人雖然年紀小些,可胎養的不錯,頭胎可許艱難些。爺還是去外靜候佳音吧。”
菊池和蓮心放下chuang幔,她們是未出嫁的姑娘。不便進來。
留下服侍錦瑜的除了穩婆,還有府上幾個婆子。都是平日時做事麻利的。這次被選中進來服侍,一個個也是摩拳擦掌。蓮心姑娘可是提前說了,服侍的好,每人賞銀十兩。
十兩銀子,可足足三個月的餉銀呢。
chuang幔外,蓮心和菊池能隨時聽到錦瑜的動靜,一旦有什麼需要,她們馬上便去吩咐。
院門有護衛職守,院子四周布了隱衛,四六親自帶著護衛在院子四周巡看。不著守著外院,從大門到內院,守的固若金湯。盛鈺只是抬眼看了穩婆一眼,那一眼,並不見狠意,卻讓穩婆的心猛的一跳,幾乎嚇得腿軟。
這麼個金尊玉貴的公子哥。
突然間,那周身的氣勢……“忙你們的,不必理會我。”盛鈺吩咐。
這裡是京中,錦瑜身邊連個長輩都沒有,若是在長安盛家,在母親坐鎮,有二嫂陪在身邊,他自然放心。可這裡,錦瑜能依靠的只有他。他如何捨得讓她一人承受這一切。
汙*穢嗎?
哪裡汙,哪裡穢。錦瑜生的是他們的孩兒。那孩子身子裡流著他和錦瑜的血。盛鈺不覺汙*穢,只覺神聖。
他要親眼看著錦瑜遭受的所有苦難,只有親眼見到,他才知道錦瑜為他都承受了什麼。
這時候,陣痛稍緩,錦瑜輕喘半晌,這才有氣無力的開口。“……阿鈺,你去外面等。”她如今這個狼狽樣子,並不想盛鈺看到,她希望自己在盛鈺心中,永遠是最漂亮的宋錦瑜。
“不。我留下。”
世人迂腐,才會說什麼汙*穢之言。他盛鈺從不信那些,他只信自己,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陪在她身邊,一切的苦難,他都要陪她一同經受。“這裡,亂……你出去等。”錦瑜推了推她,隨後,陣痛又一陣襲來,她痛得輕撥出聲。穩婆也顧不得盛鈺還在,只匆匆讓婆子拉了塊幔子擋了盛鈺視線,趕忙俯身檢視。
人家做夫君的都不在意這些。她們做下人的,只管拿錢辦事。“……頭胎生的都艱難,夫人雖然痛的厲害。可還有的熬,夫人還是省些力氣。我看小公子沒有三五個時辰,不會落生。”
錦瑜聽了穩婆的話,努力吸氣,儘量控制呼吸。
都言產子便如在閻王殿前走一遭。
不經歷永遠不會知道,有多疼,疼的她……錦瑜控制不住的咬著下唇,很快口中嚐到腥甜味道。下一刻,盛鈺的手便撫上了她的唇,不由分說把自己手指遞進她口中。“阿鈺。”她有氣無力的喚他。
盛鈺點頭。
努力扯了扯唇角。“別怕,我在。”
錦瑜想笑,可才牽動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