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把,他這才緩緩跟上錦瑜主僕。
踩在松林的積雪上,發出吱吱的聲音。
在這松林中,聲音顯得十分悠揚。錦瑜抬頭望天,只見松枝密佈,纏纏連連,層層疊疊,竟是連陽光都難見。她突然就生出了幾分鄉愁。
不知道盛鈺收到訊息後心裡怎麼想的。
是高興還是覺得她胡鬧……是出來迎她,還是脫不開身。長安城一別,她想他念他。
阿鈺,阿鈺,似乎睡夢中,都在呼喚著盛鈺的名字。
誰也不知道她為了替燕聿達成所願,所以不得不放慢行程,她的心情如何焦急。可想到能替盛鈺尋到一員虎將,能在將來替盛鈺擋下前路的血腥,錦瑜又覺得一切都值。
“又一年了。”
錦瑜輕聲道,原本打算陪盛鈺一起守歲的願望恐怕難以實現了,她們如今跟京中還有七八天路程,而五天後,便是除夕,終是不能在除夕前趕到京中和盛鈺會合。
燕聿怔了怔,一時間不知如何介面,其實錦瑜也不需他開口。
她思索片刻,隨後開口。“把你的仇家……詳詳細細說給我聽。”
錦瑜這麼一開口,燕聿一滯之後,眼中帶了幾分不可思議。她都不知道他仇人何人,便敢信誓旦旦的說替他報仇?似乎知道燕聿懷疑什麼,錦瑜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後輕聲道。
“你的仇家離這裡不遠了吧……”
一句話,又讓燕聿陷入一種面前姑娘到底是神機妙算還是未卜先知的疑惑中。
他定了定神,這才開口,燕聿說的十分慢,似乎一邊說,一邊在回憶,尤其說到滅門之禍時。
他的眼睛漸漸染上幾分血色。直看得一旁的白荷心驚膽顫。生怕燕聿一個控制不住,發起瘋來,相比白荷,錦瑜自始至終神情平靜。
“……我父親當初修園子時,將一條小河引起院中。我是被父親推到小舟上,這和僥倖脫身……我親眼看到父親和護衛為了阻攔那些追殺之人,被那些歹人連砍數刀,最終摔進河中……”這段回憶,於燕聿來說,十分痛苦。他說到最近,幾乎是一字一頓。
血海深仇,當真是血海深仇。
“我雖逃離,卻並未走遠。都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僱了個乞丐,和他換了衣裳,讓他乘著小舟離開。我又偷偷潛回家中。親眼看到他們逼問我母親家中至寶的下落……我母親最終咬舌自盡而亡。那些歹人沒有找到東西,似乎十分氣憤。我一路尾隨他們,終於得知他們的身份。”
說到這裡,燕聿頓了頓。錦瑜接著替他說道。“他們以商隊之名掩人耳目,這幾天應該也在趕赴京中的路上。”
“少夫人如何得知?”
燕聿這樣問,便說明錦瑜所猜絲毫不錯。
“……自然是未卜先知。”錦瑜輕聲道,明明是玩笑的話語,偏生她一臉平靜的說。
讓燕聿驚也不是,慍也不是。只得垂下頭來,一幅聽錦瑜調遣的架勢。錦瑜沉默了片刻,隨後開口道。“他們種了什麼因,便該收什麼果。所謂殺人償命,也沒什麼不忍心的。即如此,我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錦瑜的語速很快,偏生她生就一幅軟軟的調子。
燕聿百忙之中不由得輕嘆,用這樣一幅軟糯的調子說著如何圍追,如何堵截,最終殺人……當真十分之違和。
一旁,白荷安靜的聽著。在白荷心中,不管錦瑜做什麼,都是對的,不對也對。再說剛才燕聿的話對白荷來說也是當頭一擊。那些人這麼狠,殺了他們,簡直是便宜他們,便該把他們大卸八塊,方解心頭之恨。
“那個商隊的領隊,還請少夫人留給我處置。”
錦瑜雖然沒有問,可是目光已經表達了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