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今天的表現,不喜不怒,不冷不淡,反倒讓我有些捉摸不透我說的話,別人說的話,他到底聽了多少,又信了多少,我完全不知道。
想到這裡,我只覺得徹骨的疲憊。
看著我有些懨懨欲睡的樣子,吳嬤嬤便說道:“才人,才人你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吧,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
她說完便讓水秀他們去打來了熱水,服侍我重新洗漱後,便要攆水秀和小玉出去,自己給我守夜,我擺了擺手說道:“今晚這裡不用留人,你們都下去吧。”
“才人,那怎麼行呢?”
“我說了,沒事的。”
我雖然說話總是淡淡的,但吳嬤嬤他們也知道,只要我一開口就必行,也不再勸我,叮囑了兩句之後便帶著兩個丫頭走了出去,大門關上,遠遠的還聽見她不甘心的罵聲和水秀委屈的低泣聲。
坐在桌邊,將今晚所有的事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顯然,這件事的啟動是在很早之前,不是倉促成型,而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把柄握在別人手裡。
怪我過去,太放鬆了。
一個時辰過去,這個時候已經過丑時,我只覺得身心都疲憊不堪,心跳也陣陣的紊亂,應該立刻上床去睡才對,但我只是坐在桌邊,用銀簪子將桌上的燭火又輕輕的挑亮了一些。
沙漏發出嘶嘶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更清晰的,是遠遠傳來的一陣腳步聲。
越是在深夜,人的耳朵就越是靈敏,我比平常人更甚,只要我願意,可以屏息聽到很遠的聲音,那腳步聲很輕,是一個人走到大門外的時候聽了一會,似乎低低的說了什麼,就聽見那侍衛也壓低聲音道:“……娘娘請放心,咱們都受過大人的大恩,這點小事當然……”
然後,大門開了。
那陣腳步聲仍舊很輕,輕得連風都沒有驚起,自然也不會驚起榮靜齋的任何一個人,只是當對方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頓了一下。
燭火在我身邊靜靜的燃燒著,卻因為大門突然開啟,而用力的搖曳了起來。
忽閃的燭光下,那張柔媚的臉近在眼前。
“果然是你……”
站在我面前的那個漆黑的身影正是申柔,她披著一件烏色的斗篷掩住了曼妙的身姿,整個人都像是融入了黑夜一般,只有在我的面前,慢慢的顯現出來。
她輕輕的撩開了頭上的斗篷,反手關上了身後的門,對著我笑了一下:“你好像早就知道本宮會來。”
“因為別人一定想不到,陷害我的人會在我剛剛離開景仁宮之後,立刻就來找我。所以,我在等。”
她的目光閃了閃:“你知道是我?”
我淡淡說道:“那個藥囊不是我放的,當然只有別人放,能這麼接近許幼菱的,只有她身邊的玉雯,而玉雯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害自己的主子,必然是因為有人許以重利,她才會噬主。”
“那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上次我流產的時候,許幼菱帶著玉雯來看我,那個時候我發現玉雯的身上帶了一塊翡翠玉蟾,以她的薪俸可買不起那樣的東西,而恰巧”我抬起頭看著她:“我在重華殿服侍過你一陣子。”
申柔抬起一雙柔荑似乎想要拍,但她卻笑了一下,又垂下了雙手:“果然聰明過人,難怪你能那麼輕易的殺掉柳凝煙。”
提到柳凝煙,我的臉色一下子僵了。
陷害我的人今晚會來,我的確算到了,但我算不到,她到底要來幹什麼。
雖然許幼菱這個案子我能猜到來龍去脈,卻沒有任何證據,只要她不來,我照樣處在劣勢,可她為什麼還要來?
我沉下臉,說道:“你到底來幹什麼?”
她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