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潛入他國,做的確實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可也不至於犧牲到這種地步。
奚平一方面傳信趙家秘境裡其他陸吾,讓他們準備接應,一邊三言兩語跟徐汝成講清了龍鳳印是什麼印:「東衡項家人的便宜沒那麼好佔,不管了,你先撤出來。」
徐汝成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立刻回答他,只用趙檎丹的身份開口對趙族長道:「爹,你不覺得這是恥辱嗎?」
趙族長避開了他的視線。
沒有人會不覺得恥辱,哪怕這姑娘真是路邊撿的。
可這世上,忍辱苟活者何止萬萬,那又怎樣?
他日趙氏東山再起,誰不說族長為大局唾面自乾。
「白先生給我們每個人配了紙人替身,我金蟬脫殼不難,但是那紙人得設法回收。紙人無靈,只能做些簡單的動作,多聊幾句都會穿幫。白先生那手段太特殊,我怕被他們發現了暴露陸吾。」徐汝成對奚平說完這話,好像把冷靜用淨了,他突然咬住牙,惡狠狠地罵了句粗話,「老子真他孃的不甘心。」
「徐汝成,」奚平冷冷地叫了他的大名,「人死如燈滅,趙大小姐不是阿花,你清醒嗎?」
故人沒了,永存的遺恨都成了填不滿的坑,一有機會,就想把生者拖進去。
野狐鄉裡,哪個缺心少肺的二傻子心頭還沒幾座墳呢?
徐汝成鼻息陡然加重了:「……是。」
奚平撂下一聲「好自為之」,便不再理會他,目光投向此時在破法鐲裡來回探查的「趙檎丹」。
這個「趙檎丹」本質上是他的一段曲子,行為舉止卻比那蹩腳的男陸吾像多了。奚平心裡忽然一動,在那「曲子人」面前現了身。
「趙檎丹」先是一驚,本能地將一抬符咒擋在身前,隨後她盯著他看了半晌,遲疑道:「這位道友,請問……你是宛人嗎?你是不是姓奚?」
奚平一頷首:「趙小姐,你還記得我。」
那「趙檎丹」先是露出了一點「他鄉遇故知」的驚喜,隨後約莫是想起自家已經是流亡海外的叛逆,她喜色頓去。捏著符咒的手沒放下,趙檎丹往後退了半步,客氣又戒備地說道:「我聽說奚世子在潛修寺只待了半年,便入了內門,不知飛瓊峰門下高徒到西楚來,是有什麼公幹?」
這反應太細膩了,奚平看著她臉上幽微的表情變化,感覺這完全就是個真人,再繼續搭話能聊起來。
他便沒回答,一轉念,將方才複製出來的「曲子人」和「曲子銘」一起送出了破法鐲。
複製出來的「趙檎丹」一離開破法鐲,就像人影被強光掃過,一下煙消雲散了。
那枚流轉著靈氣的銘文卻原原本本地落在了他手裡,奚平端詳了那銘文片刻,搓掉了一邊,破損銘文的靈氣便洩了,回歸到太歲琴裡——燒錄這枚銘文用的是他自己的真元。
奚平又進出了破法鐲幾次,發現只要帶靈氣的:活物、符法銘、仙器……乃至於降格仙器,被他帶到破法鐲裡,都有樂聲響起。樂聲有長有短,風格迥異,仙器等級越高,樂段就越長、聲音也越難以辨認,但只要他能彈出來,就都可以用太歲琴複製。
石頭、廠造的粗布之類,破法鐲就不認。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大概是等級太高,超出了奚平自己的修為,破法鐲認不出:比如他師父的神識、三哥放在他身上那枚上古珍品水龍珠。奚平把那水龍珠從身上拿下來塞進破法鐲的時候,其實感覺附在耳朵上的靈感微微觸動了,只是以他現在的修為還聽不清。
而他複製出來的東西,「符法銘」是可以帶出來的,複製品與原物沒有任何區別。一旦拿出破法鐲,他就會損失相應的真元。
仙器之類不行,因為仙器除了靈氣,還得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