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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頁

雖然很草率,但畢竟還沒成婚,徐汝成被欲蓋彌彰地安排在了一處獨立的別院裡,與秘境中其他地方隔著一條河。河底刻滿法陣,也得用銘文鑰匙才能穿過,以徐汝成的修為,法陣他是看不懂,就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只被人鎖起來的籠中鳥。

進籠……進院一看,他的東西已經給安置好了,四個侍女下僕已經先他一步到了,迎候在門口。

徐汝成一眼掃過去,鬱氣就直衝腦門——那根本不是他選的人,此時在門口站著的正好是另外四個落選的,難怪那前輩說不要選他。那還假惺惺地讓他選個屁,耍人玩嗎?

他盯住了那項家的老嬤:「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老嬤一手捏著銘文鑰匙,人像是已經浮在了水上,敷衍地做驚詫狀:「什麼?小姐可是對她們四人有什麼不滿?這不是小姐自己挑出了幾個不要的,留下的人嗎?」

說話間,老嬤的身影已經在水上模糊起來,只留下了一句似笑非笑的話:「老婢剛還讚嘆大小姐眼光好,倒比貴府其他人高明很多呢。」

徐汝成再要分辯,老嬤和趕車的都不見了,河中法陣蒸起一層薄霧,簾子似的將他困在小院中,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各種降格仙器上傳來齒輪的轉動與蒸汽的嘆息——徐汝成發現,身在此間,他連神識都探不出去。

豈有此理,這簡直是軟禁!

「小姐,請……」

四個侍女下僕中的一個上前來想扶他下車,柔軟細滑的手一搭上來,徐汝成就本能地甩開她:「別碰我!」

下僕是貨真價實的凡人,那小姑娘禁不住他甩,「啊呀」一聲打了個趔趄,眼圈立刻紅了,卻不敢作聲,只低頭順目地一屈膝,委屈地退到一邊。

徐汝成天大的火也給卡在了嗓子眼裡,不知所措地動了動嘴唇,差點追過去道歉。就聽那位築基前輩假扮的侍女開口道:「婢子們都是下賤人,自知難入小姐的眼,只是靈相上已經打了黵面,生死不由自己。不然但凡有能自行了斷的本事,我們也不會在此妨礙小姐視聽。」

說到最後,居然有強忍哽咽的顫音。

徐汝成目瞪口呆,不知道那位前輩究竟是怎麼憋著哭腔說出這種詞的,一時間不由得懷疑自己記錯人了。

就聽轉生木裡又傳來男人冷靜的聲音:「有人暗中盯著你呢,警醒點,別直眉楞眼地傻瞪著我。」

徐汝成整個人都凌亂了:「你……你叫什麼?」

就見這彷彿戲精轉世的神秘築基邁著逼真的小碎步上前,試探著扶住他:「入內門跟新主,要等主人賜名的。小姐驅車勞頓,還是先安頓下來吧,不要因為婢子們氣著自己。」

徐汝成不敢瞎賜,戰戰兢兢地透過轉生木問:「前輩,我怎麼稱呼?」

那邊沉默片刻:「你可以叫我……『將離』。」

這位震撼了徐汝成的「表少爺」,正是陸吾的真表少爺——用假聲糊弄徐汝成的奚平。

就以徐汝成那半仙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在三嶽內門裡隨便畫法陣讓他搭著紙人過去。再說項問清已經親自教育過他了,修士最好身心一體,紙人最多欺負欺負低階修士,遇到高手,神識根本跑不了,不死也得受重創,變成個五年前那樣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樹精。

於是奚平設法用了真身。

他要臨時離開陶縣,需要解決幾個問題:首先是破法走不了,奚平試過,太歲琴過不了禁靈線,這意味著就算他能出去,也不能隨身帶自己的本命法器。不過幸好有好心的「黑鍋道大能」餘嘗留下了去偽存真書,他能帶一把複製的琴防身。

其次是,雖然理論上大能神識不能跨國境,但本應被封在無渡海底的人大喇喇地出去溜達,玄隱山那邊會不會察覺什麼……這不好說,奚平也不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