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聽她念嘮,所有陰沉都不翼而飛,只餘下氣結無語。
好端端的冷厲氣氛都破壞掉了。
唉,他放開她,看著那張無辜稚真的臉,心頭忍不住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蓉兒比她小不了多少,都情竇初開知曉要和郭靖廝守終身,晏近卻是懵懂無知,細細想來,她到底是哪裡打動了他闖入他森嚴冰冷的世界啊?
但她能讓他笑讓他枯萎的生命重煥光彩,恢復活力,而不是熱情希望全隨亡妻埋葬的活死人。
罷了,她還是個孩子而已。
他伸手捏她面頰,發洩似的擰了幾下,晏近吃痛,躲閃不開,眼淚汪汪,黃藥師看得心情大好,微笑道:“我是不會再娶的,你也不用叫人媽媽了,知道嗎?雖然什麼親人也沒有,但有我就夠了。”
晏近似懂非懂,她本來就沒其他親人,名義上什麼人也沒有啊,也沒必要,他強調唯一性,可是沒人同他爭啊。
“爹,我要去找周伯通,你去陪客人吧。”眼前的黃藥師有點怪怪的感覺,本能地避開比較安全一點,她想落跑了。
黃藥師凝視著她,知道要逃走了嗎?親手種植絕世名卉,灌溉施肥,呵護有加,耐心地等待成長,嬌怯怯地綻開最美的花瓣,擷取藏得深深的花蜜,這個過程,不能拔苗助長,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剎那花開,隨即花謝零落。
“見了周伯通之後,乖乖呆在小樓,不許外出。”他命令,不願意姓歐陽的有一丁點兒機會再見到她,只要她不出外,桃花島,誰也不能不經他同意就踏入捎雲樓半步。
晏近點頭如搗蒜,快走吧快走開吧,不要再捏我了,表情如是說。
黃藥師啞然失笑,卻也沒再為難她,改擰為摸她紅撲撲的臉蛋,這樣健康紅潤多了。
月光下天邊有黑影一閃,眨眼間從天而降,撲向黃藥師,黃藥師眼光一閃,伸臂停住那閃電樣撲來的鷹兒,自腳爪子的薄膜袋中取出一封信來。
他一目十行,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果然如此。
歐陽鋒萬里迢迢的趕來,除了替侄兒聯姻之外,原本另有重大圖謀。他得悉天下奇書《九陰真經》重現人世,現下是在黃藥師一個盲了雙眼的女棄徒手中,便想與黃藥師結成姻親之後,兩人合力,將《九陰真經》弄到手中,可惜他不知道梅超風在太湖弄掉了九陰真經下卷,不日將和陸乘風馮默風匯合,同返桃花島。
陸乘風還隱約詫異地說,見到黃蓉與郭靖神態親密,卻似不認得他云云。
那是當然,那人不同此人啊,黃藥師向晏近盯了一眼,晏近心中咯地一跳,想退後又不敢,黃藥師抿嘴一笑,轉身就走,那鷹兒顧盼神飛,高傲地盤桓在他上空。
等他真的走了,晏近才長長地鬆口氣,心想黃藥師不愧有東邪稱號,行事說話都古里古怪,邪性一起,連她都有點發毛,就是覺得,很懸的顫巍巍的心慌意亂。
還是去看老頑童吧,他正常一點。
不過,經此一鬧,由巫盡引起的思鄉情緒卻消散了。
找周伯通幹什麼?辦正事。
周伯通此刻正頭大如鬥。
他遠遠聽到玉簫、鐵箏、長嘯三般聲音互鬥,思來想去,竟是豁然貫通,心中一片空明,黃藥師對他十五年的折磨,登時成為雞蟲之爭般的小事,再也無所縈懷,卻不料開心之下出洞,隨手舒展武功,居然發覺功力精進,竟在無意中學了九陰真經。
他牢牢記住師兄王重陽的遺訓,決不敢修習經中所載武功,哪知為了教導郭靖,每日裡口中解釋、手上比劃,不知不覺的已把經文深印腦中,睡夢之間,竟然意與神會,奇功自成,這時把拳腳施展出來,卻是無不與經中所載的拳理法門相合。
他武功深湛,武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