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的聲音帶慣有的譏諷,是繡語。我沒有抬頭,繼續擺弄手中的魯班鎖,這六根木條可傷煞了人的腦筋,我都研究了兩天也解不開。祈公子說它容拆難裝,可我連拆也拆不開,真夠笨的。
“哼,真是什麼東西配什麼人,木頭似的。”她剛說完就聽一聲鷹嘯劃空而來,緊接著是她的叫嚷聲,“滾開,滾開!你這該死的畜生,快給我滾開!”
我看著小瘸腳朝她張翅舞爪並沒有喝止,小瘸腳不會輕易傷人只是嚇唬嚇唬她,看來他也不喜歡這個人。見繡語真被惹惱了,手已握住腰間的短刀,我急忙喊住小瘸腳將他趕回天上。
“院裡挺熱鬧的。”
見到來人我眼前一亮,祈公子這回又帶來些好東西來嗎?
繡語迅速整理好儀容,拔尖聲音笑道,“祈公子來啦,聽說太甫已收公子您做學生,怎這樣有空天天溜達姑娘這兒,看來您沒學會做學生倒是這討歡心的勾當無師自通了。”
連我也聽得出她說的不是好話,祈公子卻依舊笑容滿面絲毫不動怒,“繡語姑娘此言差亦,窈窕淑女君子皆可求之,豈能說是‘勾當’如此難聽。”
繡語立時冷了臉,“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便可。”說罷跺腳出了院門。
祈公子朝她拱了拱手然後轉向我,臉上的表情像是有些哭笑不得,“別家女子聽人說這些話不該臉紅羞臊麼,你這樣瞪眼瞅著我反倒叫我不好意思去了。”
臉紅?為什麼?他只是在和繡語鬥氣啊。
“秦姑娘。”他突然正了臉色,抬頭望著天上飛的小瘸腳,“這隻鷹不懂規矩,你要好生教訓一番才是。”
我不以為然,埋頭忙活手中的東西。他也不怕髒,掀起衣襬在我身邊的臺階坐下。直覺他有話要說,我停下來順著他的目光一起望向遠處。
“你的容貌已被人窺見,太甫也就不打算再將你藏匿,相反,他要你為世人所知。你可明白?”
我搖頭,怎會明白,我既不是傾國傾城也非三頭六臂,我只是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尋常人,為什麼不能為人所見或是非要召示天下?
“命運不可違時便要順從它。”
我不由得笑起來,我還能再有什麼不可違的‘命運’,在經歷過那真正的‘不可違’之後無論何種‘命運’對我來說都一樣,我沒有想過去反抗,只要能活下去我便會順從。
他見我笑了先是一愣,接著也揚起嘴角,“在我的家鄉有一種紫枯藤,小童輕輕一拉便會斷裂很是脆弱,可只要沾上幾滴水力大無窮的漢子也奈何不得它。”
我不懂他深奧的話,重新拿起魯班鎖弄玩。
“紫枯藤,那幾滴水何人能給你…”
第七章(3)
祈公子所說的很快來臨,這一天我早早就被繡語和婢女叫醒。
剛下床一個杯子就塞到嘴邊頂開牙齒,有怪味的水灌進嘴裡,痰盒在嘴下,繡語叫道‘吐出來’,我依言吐出又被灌進一口,接連三次過後換了另一種帶著清涼香味的水,又漱了三次這才算完。接著一張溼巾帕搭上臉,婢女不太輕柔地為我擦洗著,也是三張巾帕連擦三次,鼻孔和耳心也沒放過,隨後還有脖子和手。再來被帶到梳妝案前,兩個婢女一個為我梳頭一個手捧首飾盒站在邊上。
“大人,你看這…”梳頭的婢女看著我左肩短了一大截的頭髮不知如何是好。
繡語走上來一臉訝異,“呵,我說你這是怎麼弄的?”
“燒的…”我小說聲,那日趕狼被他踢來的火球給燒的。
她沒聽見我的話,握住整把頭髮掠了又掠,嚷叨著,“瞧這,若是往日不見長還說的過去,來府上有吃有喝怎還是兔子尾巴的樣。”
“要不把髻斜挽在這兒,短的也能繞進去。”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