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還好些,越是小城市,越是被這種狹隘的思想侷限住,尤其是很多女同志寧願自己開點藥吃,能緩解疼痛就好,只接受保守治療,無法接受手術治療方案。
“周主任。”崔時珍輕輕喊了一聲周萍,將中藥遞給她。
“哎。”周萍應了一聲,立刻轉過頭朝崔時珍勉強一笑,她伸手去接崔時珍手中的藥。
崔時珍將藥放在周萍的手中,她並沒有立刻收回雙手,而是將手覆在周萍的手上,周萍的手一片冰冷,早已沒了溫度。
“周主任,你手怎麼這麼冰?”崔時珍說完就要給周萍把脈,怕她身體不舒服,想給她做個檢查。
“我沒事。”周萍搖了搖頭,趕緊安撫崔時珍,示意她沒事。
“您......”崔時珍面露擔憂的看著周萍。
周萍嘆了一口氣,捧著藥碗低聲說道:“我是不是很沒用?其實我都明白自己該怎麼做的,決定都做了,但還是忍不住膽怯。
明明我自己就是醫生啊,什麼治療方法對自己最好,我都知道的啊,臨到頭竟然還不夠果敢。”
崔時珍趕緊說道:“怎麼會呢,您已經很果斷了,我們是醫生又怎麼樣?醫生也是人,醫生也會生病,醫生也會害怕的。”
周萍聽到後沒說話,將手中的藥一飲而盡。
周萍其實已經做了決定,只不過生病的人天生對疾病的害怕湧上心頭,最主要的是乳腺癌治療的特殊性,需要切除胸部,女性同志天生羞怯的心理是中華長達幾千年的文化遺留下來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在崔時珍看來,周萍能夠做出這個決定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而那心中的膽怯心理都是人之常情。
崔時珍看周萍將藥喝下後又說道:“在我看來,您已經很勇敢了,戰勝心中的膽怯,去做江州市這例手術的第一人,您是我們女同志們該學習的榜樣。”
“是啊,周主任您已經很厲害很勇敢了,我們應該向你學習的。”丁香忍不住走過來說道。
崔時珍點點頭。
白秋亮和謝楠豎起耳朵聽著她們說話,並沒有參與到這個女性話題中來,但他們也在留意著這邊的動靜。
見周萍和崔時珍她們在聊天,辦公室裡兩個大男人就出門了,把空間留給女同志們,有時候治病治病,治的不止是身體上的病,心理上的也要治,手術前的心理疏導很有必要。
心理疏導這個詞是崔時珍在療養科發明的,她覺得病人的心理想法也很重要,擔心疾病不能治好就要給予病人治療信心,良好的治療心態對病情恢復是有益的。
“謝謝你們。”周萍不禁莞爾一笑,她真誠跟崔時珍她們道謝。
有時候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你也不知道你對他的瞭解有幾分,只有面臨考驗的時候,你才知道自己枕邊人和朝夕相處的人到底是人是鬼,這個感悟是周萍昨天才有的。
能有這個感悟,只是因為昨天周萍在家裡說起自己的病,她當時說的是不確定,如果確定是乳腺癌就要把乳房給切了。
當時周萍的丈夫是默不作聲,她的婆婆是最先怪叫一聲的,嘴裡嚷嚷著不能吃藥治療嗎?一個女的沒了胸那還是女人嗎?說出去他們家多丟人。
婆媳多年,周萍自認為她平時對婆家人都挺好的,更覺得她和婆婆相處的很融洽,但沒想到生一場病倒是看清了朝夕相處的人到底是什麼嘴臉了,兒媳婦生病,做婆婆的第一反應不是關心,而且擔心切除胸部治療會丟人。
“她怎麼這樣啊,所謂的面子能有命重要嗎?”丁香聽完後氣憤的說道。
“那您丈夫怎麼說?”崔時珍問周萍。
婆婆這個角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最能影響周萍情緒的肯定是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