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一天,她是捧著這個手帕說要獻給自己。可她小小年紀,便能把才華藏住不讓人知,完全不顯山不露水,著實不簡單。
張蕭氏把手帕放在一側,笑道:“確是個聰慧的。”在聰慧兩字上,她略略加重了音,令得低著頭的張綺臉色更白了些後,她把手帕遞給一旁的婢女,令她還給張綺,“不用人教便有這般聰慧,阿綺難得啊。”
她轉向張十二郎,“有了這本事,陛下看重她也是應該的。只是,”她轉向張綺,冷著臉喝道:“一個未嫁小姑,不得長者應允,就與郎君私相授受這是誰給你的膽?”
撲通一聲,張綺跪在了地上。她額頭點地,顫聲說道:“不,不是。阿綺何德何能?實是蕭郎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助的”
張蕭氏哼了一聲,道:“真沒有私相授受?”
張綺拼命搖頭。
張蕭氏冷笑一聲,道:“沒有私相授受,他會為了你這樣的姑子驚動陛下?”
張綺這時已不知道說什麼的好,只是白著臉不停地搖頭,淚水橫飛的。
這時,一側的張十二郎溫聲說道:“好了,那等小事就不要追究了。”正如張十二郎這話,張綺這種身份的小姑,與男人私相授受,實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便是各大世家的嫡女,與男人私相授受的,也多的是,便如張錦。
張蕭氏聞言,轉向張綺淡淡說道:“起來吧。”張綺連忙磕了兩個頭,這才小心站起。
在張蕭氏的身後,張錦一直下巴高高抬起,盯向張綺的眼神是說不出的複雜。她似乎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這個低賤的妹妹,比自己還要更被蕭郎關注。
剛尋思到這裡,張錦想到那一日蕭莫跟她說的話,心下怒火又是一消。
張十二郎盯向張綺,輕言細語道:“阿綺,昨晚陛下可有對你說什麼話?”
張綺咬唇,低聲應道:“陛下說,阿綺是個才女。”
是個才女
這話一出,張十二郎和張蕭氏都沉默了。
便是張錦,也赫然低頭,緊緊盯向張綺的眼中,再次盛滿著妒意。
他們都知道,當今陛下才華橫溢,目光頗高,極少贊人。他都讚美張綺有才氣,說明這繡畫是真真入了他的眼。
怪不得他那麼果斷地拒了廣陵王的索要。原以為,陛下是見到蕭莫有這麼一個要求,張綺又長得不美,廣陵王應該不是真要她,便順口讓她出來。沒有想到,陛下對她卻是真心實意的疼惜。
雖然陳氏出自寒門,各大世家從心眼深處不是那麼尊敬他們。可不管如何,皇族畢竟是皇族,陛下畢竟是陛下。如今陛下看重張綺,還盛讚她是才女。若是嫡女,這種讚美不值一提,可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私生女,所以這讚美是值得驕傲的。
沉默了一會,張十二郎哈哈一笑,道:“好”他轉向張蕭氏,“阿綺聰慧,以後便不要拘著她了,那些書籍古畫繡卷的,還有筆墨等物,都賞點給她。”
轉向張綺,他溫和慈祥地問道:“綺兒可有所求?”
張綺搖頭,恭敬地應道:“父親母親對孩兒照顧周至,阿綺沒有所求。”
“那好。”張十二郎站了起來,“你既然得到陛下看重,以後當把心思多多放在學業上。”這是要她少有男女之事上用心思了。張綺一喜,忖道:至少父親不會想我這麼早嫁出去。
張綺連忙應是。
張十二郎拂袖而去。
他一走,房間立馬變得沉凝起來。
父親一走遠,張錦便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地盯著張綺,尖聲冷笑道:“喲,真長本事了,都成才女了”
張綺不敢應,只是頭更低了。
坐在一側的張蕭氏,慢慢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