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齊班長被分到了上京的這個新辦沒多久的軍校,成為了第一批上面抓掃盲的軍校學生。
方可欣自然也就跟著他來了。
中午小張同志端著鋁飯盒給顧北山他們送飯。
顧北山儘管一再強忍著,語氣還是不怎麼痛快。
在人家走之前還特別提醒:他不用搞特殊,知道怎麼領飯票打飯,以後不用送了。
小張眼神黯淡地離開後,顧北山就叫柳春桃吃飯。
一頓飯的功夫倆人又是鬥嘴又是膩乎,等吃完飯顧北山就得去軍校那邊報道了。
他告訴柳春桃別瞎跑,人生地不熟的回來再跑丟了。
柳春桃說知道,她就在屋裡做做衛生。
看看書什麼的。
因為她過兩天也得去市裡的上京醫藥大學參加轉學考試。
顧北山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顧北山走了以後,柳春桃才有功夫徹底好好地看看這個宿舍。
她開啟廁所的燈,看清裡面的陳設時不禁有些驚喜。
也不知道這家軍校的主辦方是什麼背景,廁所竟然修的很有幾分西方味道。
翠綠色光滑的瓷磚,乾淨潔白的瓷盆。
柳春桃不禁呆愣了一會兒,有些恍神。
心中暗道,這個軍校還真是不能貌相——
三層小矮樓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土磚牆,裡面卻還有這如此時髦前衛的設計。
原先還在柳家的時候,她臥室帶的浴室也用的這種瓷磚。
都是進口貨。
貴的很。
果然還是上京。
真的不一樣。
雖然覺得有些驚喜,又的確是很久沒有用到獨立廁所了。
柳春桃卻突然覺得心尖兒上微微發酸發緊。
她忍不住想起雁平村的那個公共茅廁,還想起顧北山在茅廁外面叫她使勁。
柳春桃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毛茸茸的羽睫顫得動人又美好。
怎料下一秒,宿舍的門就又被人敲響了。
“請問,裡面是柳春桃同志嗎?”
說話的人聲音很尖細,且絲毫不遮掩自身的傲氣。
柳春桃一愣,下意識地就覺得這聲音讓人不是很舒服。
跟雁平村的那個葛霞有點像。
但初來乍到,她還是要去開門。
所以儘管柳春桃不老願意的,她還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門口。
“您好。
柳春桃開啟門——
這才發現門口不是一個人,是三個人。
打頭兒的那個就是剛才敲門的那個女同志了。
穿著一身玫紅色的連衣裙,提著鋥亮的小黑皮包兒。
頭髮染了個咖啡色,還抹著跟港星一樣的大紅唇。
她眉眼長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看柳春桃的眼神很怪——
而且盯著她看了好長時間,都沒說話。
“您,您好?”
柳春桃軟綿綿地又問了一句,“請問您是?”
“... ...我是方可欣。”
“你好,柳春桃同志。”
方可欣單手背到身後,暗暗攥了攥。
很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我聽其他家屬們說,你也是南方人?”
“咱倆是老鄉呢。”
“所以我想著來跟你認識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