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秀林笑道:“這一優惠和上浮之間,總價就相差了幾十萬兩,不知賈兄有何打算?”
賈思宜沉默半晌,忽地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好算計啊,好算計,絲絲合縫,我老賈望塵莫及……”
笑完,賈思宜抱拳道:“顧老弟別擔心,此次我老賈到貨棧,本無兌換銀子的打算,只是被逼不過,才前來看一看!哪想到,老弟的準備十足啊!為兄這次算是跟著老弟學了不少東西!”
“我老賈雖是徽人,但也知道,林軍門保護商旅的決心非常大,絕不會對我等肆意欺辱。李多義鬼迷心竅,跟著東林瞎起鬨,這次恐怕會連褲子都輸掉!”
“好了,為兄就說句實話吧,這次無論雙方鬥成何樣,為兄兩不相幫,儘管悶聲發大財……哈哈……為兄告辭了!”
說完,賈思宜大步邁向門外,剛要跨出門檻,忽地轉身道:“貨棧內的銀庫根本就沒有多少銀子吧?否則,何必帶為兄到此處來?”
說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只留下滿臉愕然的顧秀林……
如同顧秀林一般,揚州貨棧的高層這段時間繁忙無比,無不抽出大量的時間,勸告邦泰的大客戶放棄擠兌銀子。至於方法,與顧秀林大同小異,總之一點,就是既給好處,又略加威脅。
在揚州貨棧高層的努力之下,不少豪商被拉攏,徹底放棄了兌換銀子的打算,擺出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架勢。
然而,死硬分子還是佔大多數,尤其是一些小商人,持著千餘兩票據,非要兌換不可。錢莊只好來者不拒,一一兌換。於是,隨著時rì的推延,前往揚州貨棧兌換銀子的商人絲毫不見少,還在逐步增加。
這裡面最醒目的要算李多義。開戰的第一rì,李多義就揣著一大堆票據來到貨棧,四處宣告,要立即兌換成銀子。李多義需要兌換的銀子高達五十二萬兩,按照規定,需要十rì後,方才能取到銀子。這十rì內,包括鄭天成在內,無不試圖說服李多義。
哪想到,李多義鐵了心要兌換,並在第十rì率領著十多輛馬車,將近六百多名護衛,浩浩蕩蕩地往貨棧開拔。
錢莊言出必踐,搬出了五十二萬兩的白銀,分裝在十八兩四輪馬車上。
這一下,幾乎轟動了整個揚州城,百姓們紛紛出門觀看五十多萬兩鉅款的盛況,甚至不少土匪派出眼線前來踩盤子。
貨棧服務甚為到位,不僅派出三百護衛隨行護衛至運河碼頭,將銀子裝上船後,甚至還專門派了一艘蜈蚣沿著運河北上,沿途護衛這五十二萬兩白銀。
此舉讓土匪們無不望銀興嘆,口水流了運河一路。
邦泰不惜耗費大量人力作秀,好歹讓各地的商人領略了一把什麼叫誠信和服務,動搖的信心好歹有了一絲增長。
可是,李多義的煩惱卻絲毫沒有減少的意思,首先,這批白銀存放在何處才算安全?另外,這次場面弄得太大,地方官明顯生出了覬覦之心,看向他的眼神就如看抱著金飯碗的幼童一般;還有,幾百裡範圍內的土匪得到訊息後,隱隱有向績溪彙集的意思,試圖打這批白銀的主意……
李多義煩惱無比,忍不住嘆道:孃的,還是票據最為方便、安全……
李多義在煩惱,林純鴻、鄭天成也心驚膽戰的。
時值戌時二刻,金錦樓內依然一片燈火通明,算盤聲噼裡啪啦地響個不停,林純鴻的心也隨著算盤的噼裡啪啦聲不停地跳動。
“天成,今rì拿出了多少白銀?”
鄭天成頭也不抬,盯著賬冊上的數字,道:“六十三萬五千四百兩!”
林純鴻的眉頭皺了皺,道:“比昨rì多了四萬多兩!”
鄭天成忽然猛地一拍算盤,大罵道:“狗rì的,有完沒完啊……十二rì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