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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顧芝龍能為嶽陽招攬,赤山軍、秋湖軍與宣州兵合流,不僅能暫時緩解赤山軍、秋湖軍當前所面臨的糧秣兵甲等物資急缺的窘境,不僅能使金陵南線效忠於嶽陽的兵力增加到六萬人左右,而在如此強大的兵力壓迫下,南面的歙州以及歙州西面的饒州,也將傳檄而定。

楊致堂也是宗室子弟,是太子楊元渥、信王楊元演、潭州楊元溥的堂兄,無論支援誰登位,他都不會有心理上的壓力。

而楊致堂僅控制洪、袁二州,手下兵馬不足兩萬,在浙東郡王府都差不多公然效力於嶽陽的情形下,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不相宜的野心。

那豈不是從衡州到宣州這條橫跨千餘裡的陸路通道就打通了?

而到這一步,他們還需要擔心荊州之張蟓、襄州之杜崇韜還會首鼠兩端、騎牆觀望嗎?

這也是韓謙在送回嶽陽秘信提及的一個可能。

昨日接到韓謙差人送來的秘信,楊元溥整宿都沒有睡著覺,先與姜獲、清陽推演了半夜的局勢發展,拂曉時便忍不住派人將沈漾直接請入王府商議其事。

待到清晨召集更多的人到承運殿議事,這時候都快到中午了,楊元溥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的亢奮之中,半點睡意都無。

楚州軍斬獲靜山庵大捷,信王楊元演表現出耀眼的武勇及軍事才華,嶽陽的氣氛一度極為低迷——急於將李知誥調往鄂州,雖然包括楊元溥在內都有一些小心思,更主要的還是擔心楚州軍在江東的進展太快、太迅雷不及掩耳,這邊需要在東線提前做好準備。

韓謙擅往金陵,從信昌侯李普手裡奪走兵權,楊元溥認可此事,心裡則完全不是滋味。

畢竟對一個才十八歲,此時正應該意氣張揚的他來說,不管他心裡對韓謙有多少尊崇,又不管幼年的宮禁生涯早就教他學會隱忍,他都希望自己的意志是凌駕於他人之上的。

之後金陵形勢的變化莫測,楊元溥的心思起起伏伏,但始終都沒能找到一種天下形勢皆握他手的從容跟自信,脾氣也多少變得焦慮而急躁。

但倘若顧芝龍真能為嶽陽所用呢?

楊元溥眼瞳炯炯有神的盯住殿下諸人,通宵未眠而略顯蒼白的臉,又浮有一絲興奮的潮紅。

「顧芝龍早年在昇州節度使府任將,乃是我父親暗中說降投附先帝,但其人圓滑。他沒有派兵進攻赤山軍,但也未必此時就願意將籌碼都押到嶽陽吧?」韓道銘與顧芝龍有過幾次接觸,他看過韓謙著人送來的秘信,總覺得韓謙對顧芝龍、對宣州的判斷過於樂觀。

要是嶽陽此時拿下江州,以及也將豫章郡王楊致堂兩萬兵馬及洪、袁二州收並過來,他相信顧芝龍或許會見風使舵、錦上添花。

不過,現在他們就算能打通衡州到宣州這條夾於窮山惡水之間的狹窄陸路意義並不大。

他們所能呼叫的精銳戰力,龍雀軍、五牙軍都還駐紮在長江南岸的嶽陽、鄂州一線,與金陵隔著江池等州。

而五牙軍草創,水面戰力要弱於投效安寧宮的樓船軍。

在韓道銘看來,就算顧芝龍投效過來,他們能在短時間內重挫安寧宮以及楚州軍的勝算並不會超過四成。

這種情況下,顧芝龍會將身家性命都押上來嗎?

「韓大人在金陵,對宣州及顧芝龍的判斷,應該比我們更直接、更準確,而不管怎麼說,還是值得一試!」行刑部丞張潮按案說道。

張潮乃是張氏家主,也是衡州刺史張瀚的宗兄。

削藩戰事期間,張潮、張瀚率朗州北部的世家及五千鄉兵投附過來,為之後快速平定馬氏叛亂立下大功,與張瀚乃是湖南地方歸附勢力的代表人物。

高隆、苗勇作為降將,目前在柴建麾下出任都虞侯,但他們跟馬氏牽涉太深,此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