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圓是一個不太願意虧欠別人的人,他更喜歡成為付出得更多的那一方——倒也不是討好型人格,就是很單純的過度善良,生怕別人吃虧,也生怕自己佔別人的便宜。
他的這種性格很容易吃虧,好在小的時候有父母幫他拿主意,等父母離開了,就變成了譚申幫他拿主意。
再後來,他和譚申分開了,嫁給了任聞正,那就任聞正幫他拿主意——近兩年來,任玄顧也隱隱約約有這種“替他做主”的趨勢。
顧方圓對此接受良好,他的性格並不強硬,控制慾也很弱,相比較成為一個“掌控者”,他更傾向於成為一個“被掌控者”。
生活太艱難了,獨自做決定也很難,他願意讓渡一部分的自由和權利,換取更加簡單和安逸的生活。
某種意義上來講,顧方圓是清醒而自願地走進任聞正的地盤,並默許了對方近乎圈養的行為。
然而即使如此,任聞正依舊不太滿足。顧方圓偶爾能從對方平靜的表象下,窺視到一點發瘋的跡象。
但任聞正控制得極好,顧方圓也就假裝沒有發現——就像顧方圓偶爾會走神想起譚申,而任聞正也假裝沒有發現似的。
和諧的婚姻生活離不開兩個人默契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無意外,他們還可以和諧地相處很多很多年,直到有一方先行離世,或者他們共赴黃泉。
或許是因為白天出門逛了公園,顧方圓有些疲累,早早地進入了夢鄉,又因為睡得太早,半夜很自然地醒了一次。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邊,然後睜開了雙眼——任聞正並沒有躺在他的身側,有可能是去洗手間了,也有可能去幹別的什麼壞事了。
在他們相遇以前,任聞正喝酒且抽菸,但在顧方圓隨口提了一句“你身上有煙味”後,顧方圓就再也沒見過他抽菸的模樣,也再沒有聞過他身上的煙味,連酒都喝得少且度數低了。
顧方圓問他:“戒菸了?”
任聞正坦然回答:“有時候還是會抽上一兩根,只是瞞著你罷了。”
顧方圓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有裸睡的習慣,先是光著去了臥室配套的洗手間,解決了生理問題並確定任聞正不在裡面之後,這才披上了一件厚實的睡袍,開始玩“我的老公去哪兒了”的幼稚遊戲。
他沒有在臨近書房找到人,也沒有在小吧檯找到人,最後想了想,直接去了別墅最大的露臺,然後隔著玻璃,發現任聞正果然在那邊。
晚上的露臺應該有些冷,顧方圓謹慎地拉開了一窄條門,衝著任聞正的背影喊:“聞正,待外面吹什麼冷風呢,趕快回來睡覺啦。”
喊完了這句話,顧方圓縮回了頭,關上了門,然後隔著玻璃板,看到任聞正轉過身看他。
任聞正的身上也只披了一件厚實的睡袍,腰間的繫帶鬆鬆垮垮地繫著,完全遮擋不住胸腹部的大好春色。
他的手上果然夾著一根菸,在看到顧方圓後,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煙
蒂壓進了一旁的菸灰缸裡,然後大跨步地向門的方向走來。
顧方圓幫他開了門,等人進來了,一邊關門一邊又絮叨了幾句:“外面多冷啊,看風景的話在屋子裡看得了,還非要去露臺,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學小年輕惆悵起來了……”
任聞正低聲說了一句:“我身體很好的……”
“好也不能這麼折騰啊,”顧方圓摸了一把任聞正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地方,冰冰涼,他就很不高興地把任聞正的睡衣隆了隆,說,“冷死了。”
任聞正低笑出聲,說:“怕冷還要摸?”
“摸幾下不行了?”
“行,怎麼不行,”任聞正抬起手,將顧方圓圈到了懷裡,說,“剛抽了根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