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準時開始行駛,擾人的聲音也迅速消失。
任聞正順手拿起了一個橘子,撥了皮,遞給了正在沉迷看電視的顧方圓。
顧方圓接過橘子,笑了笑,又將橘子一分為二,比較大的那一半遞給了任聞正。
任聞正沒有拒絕,他的目光落在了顧方圓被橘子汁留下些許水痕的嘴唇上,喉結動了動。
“我去洗手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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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楓城之後,顧方圓消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當然,這也在任聞正的預料之中。
顧方圓最開始的時候,其實並不想要任聞正的陪伴,他想過去楓城大學的宿舍住,也想過自己在外面租個房子、甚至買個房子。
但任聞正都從中作梗、破壞掉了。
他把譚申從顧方圓的世界裡挖出來,並不是想給其他人創造趁虛而入的機會的。
能趁虛而入的人,只有他。
他很清楚顧方圓對他並沒有任何愛情,連友情都因為相識的時間太短而並不夠深厚親暱。
但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問題。
一旦刪除了其他的可選項,顧方圓能選擇的人,就只有他。
每一次,他都會給顧方圓很多選擇,但他最後能選的,只有他為他精心安排好的那一條路。
為此,在一些事上,他十分包容,也十分溫柔。
在最初回到楓城的幾個月裡,顧方圓經常會叫錯他的名字——任聞正能幫他找到理由,畢竟在過往的十年裡,他與那個人形影不離,有時候喊他的名字,已經變成了某種肌肉記憶,某種潛意識的行為。
不過任聞正每一次都會認真地說:“我在。”
顧方圓經常會很不好意思地看著他,然後輕輕地說:“任聞正。”
但有時候,顧方圓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會嚎啕大哭,他會突然崩潰,他會蜷縮成一團,然後喊那個人的名字。
任聞正最開始只是輕柔地哄著他,等顧方圓漸漸地信任他了、不那麼排斥他了,他會抱著對方的肩膀,然後在他愕然的眼神裡,輕聲地說:“我愛你。”
顧方圓也曾經試圖拉開他們彼此的距離,也
曾試圖拒絕過幾次。
任聞正總是會故作受傷地問:“不是說試著在一起麼?不是說要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麼?()”
顧方圓也總是會啞然無語,那些話是他說出口的,他自然是記得的。
他們酒後亂性、發生了關係,是他先表示他會負責的。
≈ap;dash;≈ap;dash;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任聞正利用了顧方圓的善良和心軟,一步步地半是逼迫半是引誘著對方同意了他的求婚,他知道對方還在猶豫不決,但他不會給對方退縮逃避、甚至反悔拒絕的權利。
拍婚紗照前,任聞正陪著顧方圓看了很久的喜劇電影,拍照的時候,顧方圓還沉浸在電影的搞笑劇情裡,笑得毫不費力。
但當天夜裡,顧方圓卻悄悄地離開了房間,在屋頂的花園裡看了大半個晚上的星星。
任聞正很清楚這件事。
因為他就站在顧方圓的身後,陪著他看了大半個晚上的星星。
他可以選擇喊顧方圓的名字,叫他轉過身,和他一起回去。
也可以選擇自己回去,放任顧方圓一個人在這裡。
但他偏偏選擇了對過往的他而言最愚蠢的方式。
任聞正知道,顧方圓大機率是在想他曾經喜歡過的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婚禮會如期舉行,也不妨礙,在這個靜謐的夜晚,他們相隔不遠,共同看同一片星空。
顧方圓想離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