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李飛白還是決定沐浴更衣,穿了朝服,焚了香球,騎著寶馬入了宮。
他進宮沒有面聖,而是召來了大宦官許德明,許德明一直跟著肅宗貼身服侍,入宮多年,甚得信任。
李飛白對他倒還是客氣,只是隨意地問道,“許公,想向您請教一事,不知當否?”
許德明是何其精明的人,李飛白說不定未來會入主宮中,他自然很是謙恭道,“郡王殿下但問無妨。”
“這宮中的御貢,如今依然是從各地稅賦中所出麼?”
許德明微微愕然,訝異地抬起了頭。
☆、第 36 章
李飛白的猜想沒有錯,這件事,許德明是知道的,只是,卻不方便讓別人知道。而皇上必然是不知道的,否則許德明完全可以回答得理直氣壯。
如今京中的御貢每日是有一定數目的,從京城中出,也有從地方上出的。如果這些物資很多都來源於坊中和兩市,那麼剩下那些物品去哪兒了呢?
李飛白沒有再問,他相信這一個問題足夠讓許德明警覺並收斂,許德明還沒有回答,李飛白就輕易地將話題帶了開去。
從宮中出來,在朱雀大街正遇上策馬徐行而來的姬浩雅,兩個人一同去喝酒,看到酒,李飛白又笑了,想到昨夜的王寶釧,他的神情就忍不住輕鬆起來,剛才在市集中看到的那一幕,也暫時被按下了心頭。
“是什麼讓你笑得這麼,額,春意盎然?”姬浩雅在春情盪漾一詞還沒出口之前及時剎車,替換了一個不會被揍的詞。
李飛白斜睨了他一眼,表情居然不似平時那麼冷酷,讓姬浩雅很驚訝。
“你怎麼會懂呢?”李飛白笑著,泯了一口桑落酒。
時近九月,把酒桑落,賞菊聽風,這滋味,別有一番風情。
可是姬浩雅卻覺得自己已經進入了冬天,頹喪道,“最近王允那老傢伙十分囂張哪,你真的不回來治治他?”
李飛白抬眉問道,“怎麼?”
姬浩雅斟酒,對他抱怨道,“他新推舉的禮部侍郎根本連《周禮》是什麼都不知道,聽說是他的一個遠方表侄,當年明經科也是他點的此人,現在吏部也是,根本不懂考課之事,只知道收禮。前些日子西涼又蠢蠢欲動,在陽關之外屢屢騷擾,偏生王允推舉自己的兩個女婿蘇龍和魏虎任從一品驃騎大將軍和正二品輔國大將軍,掛帥出征,巡查邊防,可那蘇龍魏虎連武舉都不曾中,怎麼能帶兵打仗,這不是開玩笑麼?可是偏偏皇上居然聽了他和許德明還有幾個老臣的舉薦,居然允了。”
“你沒有反對?”李飛白覺得姬浩雅肯定沒有,雖然他這麼問,可是對於姬浩雅的脾氣很有把握。
果然,就見姬浩雅將杯中酒飲盡之後,悶悶的道,“我能如何反對,何況現在他們都仗著你不在朝中,結黨營私,更無人敢多說。”
李飛白一聲冷笑,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姬浩雅道,“我現在都要懷疑,王允是故意讓他的三女兒逃婚,好引誘你,沒有你與他在朝上相抗,他更加膽大妄為了。”
“哈哈,你太高估那個老頭子了。”李飛白聽了他的這番懷疑,大笑不已。
姬浩雅怪道,“難道你就真的那麼相信那個女人?我覺得這件事很可疑不是麼?而且你覺得有哪家的大小姐被趕出門之後居然還會做生意,現在居然越做越紅火了,這不是太奇怪了麼?”
搖著食指,李飛白不贊同道,“那是因為你不瞭解她。”說起王寶釧,他覺得口中的酒都變甜了,想起昨夜她那泛紅的雙頰,潔白的肌膚,他的心火又開始燒了起來。
“我覺得你是太飢渴了。”姬浩雅的話很直接,招來了李飛白的白眼,他奪過酒壺斟滿,切了一聲道,“我覺得你是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