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給我。」

「我自己洗吧。」

「一家人還客氣什麼。」

靳笙接過衛千辰手裡的碗放在水龍頭下沖洗。

衛千辰倚著桌子看靳笙洗碗，從他保養得宜的纖長十指一路往上看，從白皙的面板到纖瘦的身材，再到跟沈安然頗有幾分相似的臉……完全就跟現有的年紀不搭邊，靳笙要是不說，誰會知道他已經四十出頭了？

顯然沈安然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的。

「我有個問題。」

「嗯？」

「追您的人肯定不少吧？」

靳笙洗完之後將碗筷放在一邊，拿了保溫杯的蓋子擰上：「你問的是以前還是現在？」

「現在追的人更多吧？」衛千辰閒聊道：「世界級鋼琴大師……一聽就很厲害。」

「年輕的時候有人追，現在沒了。」

「不會吧？」

「我大多數時間都在忙巡迴演奏會的事，很少跟人接觸。」靳笙拿了毛巾將手擦乾：「所以也沒人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衛千辰從果盤裡挑了根香蕉剝開：「這不叫沒人追，是您根本不給追你的人機會。」

靳笙笑，拿起保溫杯往外走：「我把湯給安然送去，你要一起麼？」

「我來開車。」衛千辰咬著香蕉跟上靳笙。

兩個人出了門，靳笙拎著保溫杯站在大門口等衛千辰把車從車庫開過來，正等著的時候手機響了，靳笙一手拎著保溫杯，一手從西裝內袋裡掏出手機接電話。

「我是靳笙，請問您是哪位？」

【菲利克斯。】

聽到菲利克斯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靳笙先是一怔，緊接著立刻反應過來前幾天菲利克斯約了他一起看畫展，算算時間——

今天？

【我已經在門口了。】

門口……

靳笙剛要開口說話，這時候衛千辰已經把車開到臺階下等他了，靳笙猶豫了一下，在看畫展和去醫院探望兒子之間選了後者，跟菲利克斯解釋道：「不好意思菲利克斯先生，我兒子住院了，我得去醫院看他，所以……真的很抱歉。」

菲利克斯突然不說話了。

沒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靳笙以為菲利克斯因為他爽約的事情生氣了，又說了幾句道歉的話，之後才聽見菲利克斯沒什麼語氣地說了聲沒關係。

「抱歉沒提前通知你，讓你白跑了一趟。」

【他沒事吧？】

「啊？，』

【你兒子，他沒什麼事吧？】

靳笙剛要回答『沒事』，卻又突然想起之前沈安然跟他說過的話，遲疑了幾秒後回菲利克斯道：「沒什麼大事，不過醫生建議他在醫院住上幾天方便觀察。」

【恩。】

「那個……真的非常抱歉。」

【沒關係，下回有空請我吃飯就行。】

靳笙聞言心下稍稍一怔，差點以為剛才菲利克斯說出那句話是想追求他，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菲利克斯比他小了十歲有餘，又出自法國名門，怎麼會看上他這個老男人？想到這裡，靳笙頓覺輕鬆了不少，笑著答應下回請菲利克斯吃飯。

衛千辰坐在車裡等靳笙打完電話下來，起初他以為靳笙是在跟沈安然通電話，但見靳笙的表情又感覺不像，於是就開了車門下去，裝作去接他往臺階走了幾步，就聽見他約什麼人下回一起吃飯—

顯然是有情況了。

跟菲利克斯通完電話，靳笙才發現衛千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邊上了，差幾公分兩個人的肩膀就能碰到一起。

「千辰？」

「我……來幫您拿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