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馬背上倒立起來,任馬兒疾馳慢行,都自巋然不動;還有人只用一腳踩鐙,整個身子都橫在鞍橋一側,一手握鞍、一手把鬃,另一腳順著馬身直直地挺著,當真是令人驚詫咋舌。
沈知禮在旁輕輕道:“‘獻鞍’,‘倒立’,‘飛仙膊馬’……”
孟廷輝看得目不轉睛,知道沈知禮自幼定是由其母教習騎射之術,想必是精諳此間諸道,便微笑著聽她一個個解釋。
眾人表演過後,那個身著銀甲的狄校尉才馭馬行出,然後將韁繩隨便一鬆,整個人躍身下馬,口中急催一聲,令馬兒昂脖向前奔去。
女官們均是一怔,不知他這是要做什麼。
可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見他已朝馬兒狂奔而去,未及幾瞬便追上了還未發全力的戰馬,自後面一把握住馬尾,翻身而上,穩穩地落在馬背鞍橋之上。
他一個漂亮的轉身,利落地扯出長弓一柄,張弦搭箭,根根白羽雪亮刺眼,就聽絃鳴聲錚錚不斷,那一根根橫鏃利箭便破空而出,一簇簇地紮在了場邊立著的纖細柳靶之上。 全場驚神。 孟廷輝亦是驚詫萬分,不想他能有如此身手,紅唇微張,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沈知禮卻在一旁輕輕“嗤”了兩聲,小聲嘀咕道:“有甚麼好看的,我娘說了,這些花架子一點用處都沒有,能在戰場上殺敵的才是真本領!”
孟廷輝仍是不由自主地望著那個在馬背上意氣風發的狄念,半晌都收不回來目光,心底不知暗讚了多少聲,待聽見沈知禮的話,才回眸淺笑,“你同他倒是有什麼過節,偏要這樣奚落他?”
沈知禮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撇了撇嘴,“你當我是奚落他?我說的話可是字字珠璣,你千萬別高看了他這身手——若論花樣好看,也許他狄念能排第一,可若論馭馬之精湛、箭術之精準,軍中這些年輕將校裡面還沒人能比得過太子殿下。”
她聞言,不禁微微揚眉,轉頭望向寶津樓上。 隔了這麼遠,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卻隱約覺得他正望向她這邊。
秋風忽地颳起,吹得樓前黃蓋一顫一顫的。
他是在盯著她。
看她因為場上的那些年輕將校而興奮得臉龐發紅,看她凝眸望著狄念、久久怔然的神色,看她一副恨不能再上前數步、近睹那些男人們的風采的樣子……
心頭突然火大起來。
人被涼風一吹,那火更是一簇簇地燃遍了四肢百骸。
她若不動不語,他斷不會心起雜念。
可她又動又語,那目光那神情那臉龐那身子……無一不讓他心起雜念。
心中在唾棄自己的想法幼稚,可人已撐座站了起來,甩袍轉身,橫邁了兩大步,走到樓頭,定睛向下面看去。
那些軍中將校們在馬上高呼,周圍圍觀的眾人紛紛喝彩,女官們巧笑嫣然,其中便有她。
他看清,不由眯了眸子。
身旁有屬官來詢:“殿下可是要下場?”
他點頭,轉身朝樓下走去,又漠聲吩咐道:“備馬,長弓一柄,羽箭二十支。”
章二十三 美(中)
有人遠遠地舞起了黃幟,場中數騎看見了,立時都退去一旁候著。
狄念亦是收弓,卻不下馬,攬轡在原地兜了個圈子,轉頭望向女官們這邊,又衝沈知禮遙遙一笑。
陽光下,他臉上的汗珠顆顆剔透,脖頸上黝黑的面板也透著亮。
沈知禮瞧見,又是羞惱,直拉著孟廷輝轉身往後退,口中道:“膽大包天的傢伙!”
孟廷輝亦非傻子,看那狄念幾次三番對沈知禮的態度,心下也揣度出想必他是對她有意,只是不知以沈知禮的家世地位,這男子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才敢於眾人面前如此不拘禮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