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轟”一聲怒響,那桌子瞬間已被一柄飛來的快刀利落地斬為兩爿!
而三四十個蒙著臉的黑衣人,已分從八個方向,團團包圍住了他——這樣多的人數,這樣迅捷的行動,可見他們已不知在此地蟄伏了多久,而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冷汐昀想到了腰帶內的那柄阿諾德“雙鷹”型手槍,然而伸手去摸時,才想起:那柄槍已被千梵“借”去把玩,直至她下山時,仍未交還給她。
而她平日用以防身的炸彈與弓弩尚在包袱內,眼下的時間甚至已不允許她解開包袱!
這一路已經如此低調謹慎了啊,怎料還是……這個危機四伏的古代亂世啊!
“玫瑰夫人,我們已在此候你多時了。”便在她心中百念紛紜之際,一個清朗的女音驟然在頭頂響起,聲音竟似曾熟悉!
“你是……”她目光落處,但見一角玄色披風在清晨的風中飛揚,披風上繡繪的神獸螭龍圖紋赫然印入她眼簾。
冷汐昀乍見之下,面色驟變,看著那大踏步跨入客棧的赭袍高帽的女子,足下一面飛退,一面驚怔地脫口,“那日在離國遇到的……”
“難為玫瑰夫人還記得我。”身為定國夫人的赭衣衛女統領冷眼望定她,揚眉冷笑道,“前次在離國,卡索爾為了護住你這個小賤人,不惜施展妖法,擊斃我赭衣衛百餘人,包括副統領馮易。今日,若不為我死去的同袍一雪此仇,我死後便無顏面見一眾兄弟九泉之下的亡魂!”
冷汐昀定定看著這個雷厲風行的女子,忽地輕嘆一聲:這個女戰士啊,不知曾有過怎樣傳奇的經歷,竟具有鐵血男人般的鐵腕和魄力,以女子之身,統領整支離國最優秀的王家直屬軍隊——赭衣衛……不知離國現任國主襄繹,給了她幾多信任與榮耀,而她的膽識與勇猛,又何在自己之下?
她是值得自己與所有作為戰士的男子欣賞敬佩的女子吧?然而此刻,她卻是自己的敵人。
冷汐昀以冷笑回應她仇恨的目光,一邊不動聲色地將手探入腰側的褡褳內,話語犀利而刻薄,“‘若不為我死去的同袍一雪此仇,我死後便無顏面見一眾兄弟九泉之下的亡魂’?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話!
“定國夫人自知能力不及卡索爾,卻來尋我這小女子報仇——果真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可惜呢,你們似乎尋錯了報仇的物件——我如今跟他已毫無瓜葛了,你們即便殺了我,對卡索爾也是無關痛癢!”
聽得這句冷冰冰的嘲諷,定國夫人瞬袖的臉色果然略微白了一白。便趁著她失神之際,冷汐昀衣袖下的手已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藏於褡褳內的一枚定時炸彈。
“呵呵,玫瑰夫人。”只是須臾間,瞬袖的神色便恢復如常,倒不急於致她於死地,彷彿一隻貓般,欣賞著被自己逼至絕境的耗子的垂死掙扎,慵懶地一笑,“也是,聽說你如今已被卡索爾毫不留情地拋棄了,是麼?”她再度冷笑一聲,話鋒陡地一轉,“難道是我耳朵太過招風?我怎麼聽說,近日卡索爾在錦西城的香山小築與你私會,並將修羅令交給了你?”
“你果然是為修羅令而來。”彷彿是為了拖延時間,冷汐昀臉上毫不變色,淡淡地問:“是襄繹派你來的?”
“與、你、無、關!”一語擲地,瞬袖的身子已騰躍而起,手中長劍嘯風而至!
然而,她劍風尚未至,眼前已倏然不見了那個緋衣女子的身影!
便在與她說話之際,冷汐昀已暗自調整好了那枚定時炸彈的引爆時間;瞬袖的長劍出鞘之前,冷汐昀便已將定時炸彈狠狠擲了過去,同時蓄力已久的身子宛如一尾靈動的游魚般,疾然向後翔了出去——這是她拼盡全部力量的一躍,若不成功,便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在瀰漫了視野的白茫茫的煙霧中,瞬袖眼角驀地瞥見那迎頭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