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令,兼清平樂苑的採買總管,兼……
總之,兄弟兩的親爹樂合,身上兼了十幾個官職,平日裡出門,身邊的護衛長隨,都要專門抱著一個木箱子,裡面裝滿了各色官印、令牌、駕帖、空白公文等等,否則根本週轉不過來。
樂合在樂氏一族,不算是掌握了最核心權力的嫡系,但也算是舉足輕重的重要族人之一。
所以,樂頤帶著樂合的令牌,橫衝直撞的就闖入了樂州城最緊要的重刑犯監獄。
監獄,尤其是重刑犯監獄。
陰冷,潮溼,骯髒,不吉。
最重要的是,一般這裡,很少有什麼油水。
所以,這個監獄的獄監,並非樂氏族人,而是某個樂氏偏房公子哥新納的小妾的遠房表兄。
是以,樂頤將樂合的令牌往這個他都懶得問名字的獄監面前一晃,順手給了對方一個耳光:“得了,少廢話,開啟所有的牢房,將所有犯人放出來,公子我,要帶走他們!”
那獄監呆了呆,很識趣的乖乖領命,急匆匆帶著獄卒們,開啟了一間間的牢房,將一個個衣衫襤褸,渾身臭氣熏天,生得是千奇百怪,猙獰醜惡的重刑犯給釋放了出來。
這些重刑犯剛剛走出牢門,就一個個大聲嘶吼咆哮,想要做點什麼。
但是數百身披重甲的,手持連環強弩的甲士往他們面前一站,這些傢伙全都老實了下來。
樂頤得意洋洋的,又帶著大隊人馬,將樂州城,還有城內各坊市的監獄,以及衙門的臨時看押所內,那些死刑犯,重刑犯,輕刑犯,以及只是臨時關押的小偷小摸、地痞無賴等,耗費了整整兩天時間,徹底的一掃而空!
樂州城外,一處樂頤向某位當地大地主借用來的農莊外,好大的一片田地裡,原本都快能收割的莊稼,被踩得稀爛。
一頭頭戰馬,撒著歡的在田地裡往來溜達,時不時的低頭啃幾口金燦燦的麥穗。
一隊一隊的重甲甲士,在田地四周遊蕩。
田地邊緣,建起了一座座高高的哨塔,手持強弓硬弩的哨兵,正站在哨塔上,冷眼朝四周張望著。
田地裡,數千頂帳篷扎得歪歪扭扭,亂糟糟的擠在一起。
將近三萬名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英雄好漢,成群的聚集在營地中,曬著太陽,抓著蝨子,口沫四濺的吹噓著自己的豐功偉業。
那些從重刑犯監獄裡出來的傢伙,一個個大聲嚷嚷自己殺七個宰八個的威風。
那些輕刑犯,則是笑呵呵的向身邊的江湖菜鳥描述,自己曾經在某個夜晚,在某個富商或者地主家的秀樓裡,和某個俊俏的小姐一夜邂逅的風流。
而那些普通的地痞無賴們,則是在進行友好的經驗交流。樂州城裡,哪家的大媳婦俊俏,哪家的小姑娘白嫩,哪家店鋪的掌櫃膽小,可以上門碰瓷,哪家賭場的打手兇狠,若是出老千了會被砍掉手指……
近三萬‘英雄好漢’,一邊吹著牛,一邊目光閃爍的,朝著四面八方張望著。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從監獄或者看押所裡被放出來。
但是看看這勢頭,似乎有點不對勁。
四周的甲士,分明是精銳中的精銳,那身上的重甲,背後的強弩,手中的鋼刀長槍,全都是頂級貨色,一看就不好惹。
再看看那哨塔,也都是用上好的原木,極好的鋼鐵構件搭建而成,堅固且美觀,制式統一,同樣都是頂級貨色。
就連他們這兩天就寢的帳篷,材料厚實,一點都不打折扣,防風防水的效能極佳,同樣都是一般無二的制式貨色。
更不要說……
‘咣咣咣’!
銅鑼聲響起,一架架馬車駛來,一大桶一大桶的白米飯、過油肉,還有黃澄澄的煎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