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往她背脊一拂。
女人的身子驟然軟跌下來,他趕緊伸手抱過,將她橫抱起來,放回床上,替她蓋上棉被,抬手替她將汗溼的額,仔細擦拭乾淨。
爾後,他慢慢順直身子,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子,方轉身出去。
他從前從來沒想過會要孩子,即便他能登基。他早已拿下主意,若他能奪嫡成功,百年後便扶植五哥的孩子當王。
他討厭孩子。
很厭惡。
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那種堆滿胸臆的感覺,他終是明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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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靜靜。
老鐵四人悄然靜立在廊道上。
看上官驚鴻出來,想起方才從房中傳出的種種激烈的聲音,遲疑著,卻又都紛紛圍上去,方明開的口,“爺,翹主子她可好?”
上官驚鴻臉色沉靜,微微頷首,“她會好起來的,方叔,你進去看著她,一有什麼異樣或不適,馬上過來通知我,我現在過去地牢一趟,沈清苓和冬凝都在地牢是不是?”
方明點頭,說好,老鐵應道:“是,她二人都在地牢,按爺的計劃,過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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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弦月當空,溫泉的熱氣混著硫磺的氣味隨薄風氤氳而來。
書房地底,也有著一片世界,也能看到夜空、月色和花樹。
上官驚鴻淡淡眺著天空,這裡彷彿將外面的繁榮生生切斷,讓人生出絲簡陋的安寧。
每年犯病的時候總會到這裡來,平日偶然也會過來。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但也只是偶然。
幼時還在宮中跟太傅學習,太傅教的第一課不是人之初,性本善;而是憂勞興國,逸欲亡身。
人總是會累,他疲累的時間不多,但也有這麼個時候。
累了便要找個地方一歇,找個人一聊。
這裡,便是那個地方,只有大自然。
沈清苓……就是那個人。
目光不經從竹屋前的竹柵擦過,這玩藝兒之前壞了,後老鐵修補好,幾乎看不出痕跡。
翹楚。
嘴裡慢慢嘴嚼出這個名字。
這竹柵是那晚他和她在這裡的時候弄壞的,他在冰泉裡昏厥,她無意中闖進來救了他,他後來要殺她……
想起舊事,他忽而一笑,低頭看了眼血跡斑駁的雙手。
前一刻,她還在他手裡,他就像個瘋子一樣,心裡腦裡都像脫了韁制一般,淨說些低下的話,如今,突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她熟睡的容顏一下躍上眼簾,心一下很空,一下又很滿,很快又是甸甸的重。
他狠狠抿了抿唇,自嘲一笑。
“驚鴻。”
清婉的聲音倒將他微遠方的神識一下拉回。
沈清苓和佩蘭從前面的溫泉側的小徑走了過來,老鐵在後面跟著。小徑通向外面,剛才他未到,兩個姑娘似乎沿路散步去了,遂讓老鐵將她們找回來。
叫他的是沈清苓,他點了點頭。
沈清苓已換回女裝,一襲白色衣裙,像朵玉蘭似的,很是清雅好看。他往日甚是喜歡她這副打扮。當然,這個清傲女子多是不願,笑說,驚鴻,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我只有男裝打扮,才能和你站到一起。
半是藉口罷,她心裡有人。
此時看去,這樣一身風姿,不知為何,他卻並無太大感覺。
“驚鴻哥哥。”
冬凝低低喚了他一聲,聲音有絲凝重、不安。
“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他淡淡說了句,冬凝馬上咬住唇瓣,上官驚鴻遂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