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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帥伯伯害死了,是不是?”聲音清脆響亮,剛好押在戲文演奏的一個弱音上,就好像掐在了陳四賁和高元靖的脖子上,鄰桌聽到,停止交談。寂靜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然後嗡嗡的,關於周明禮喪生的疑問迅速感染了所有的人群。霎時間,只剩下戲臺上的戲文和矮胡吱呀呀的聲音,出奇的和諧,然而幾乎就在同時,戲文也終止了,唯有不合時宜的寂靜。

陳四賁幾乎要跳起來了,高元靖用目光制止了他。莫敖似乎並不怎麼吃驚,他小心的掩藏好自己的心情,不能開聲追問周淵,但是又不捨得就此放棄有可能聽到真相的機會,因此用親切的詢問的目光看著周淵,同時嘴角微微不屑的向上翹著,以向高元靖表示他是聽到了一個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尚青雲卻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強烈的表現出自己的訝異——張大了嘴,血往上衝,開始眩暈。但是高元靖沒有答話,她也不能插話,雖然她有一肚子話要問周淵。

莫敖盯著高元靖,幾乎能看到他腦袋裡的算珠是怎樣上下撥動的:如果駁斥周淵,或者不理會她,或命令尚青雲把她帶下去,只能說明做賊心虛;如果當場辯駁,那兩人在書房裡的話就會一字不漏的公佈於眾,莫敖心思縝密,陳四賁卻有勇無謀,多半要露餡;如果承認周淵所說的話,恐怕陳四賁要被當場關押。總之是,再也不能撇清了。人人都知道,新朝是高元靖、周明禮、陳四賁三位結義兄弟一起創立的,莫敖是周明禮的同門師兄,他也是懷揣義氣帶著十萬義軍投誠高元靖,高元靖方才如此輕易的統一了北方。要知道殺害同甘苦共患難的義弟是動搖國之信念的重大惡行。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沒人說話,莫敖開口了:“小丫頭,胡說八道!小心你尚姑姑回去罰你寫字!”然後又對尚青雲使個眼色。尚青雲回過神來,和莫敖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高元靖,高元靖微微點頭。尚青雲向周淵說:“淵兒,我們下去吧,大人們還要談事情呢。”她只顧著震驚,忘記了桌上還坐著好幾個男孩,周淵可不是唯一的小孩子。

周淵卻不站起來,她哭喪著臉說:“莫師伯,我沒有胡說八道。在書??裡,四元帥伯伯說,我爹爹在北原上被他(指著陳四賁)暗殺了,我媽媽已經到了北方,四元帥伯伯說:‘大哥,近來我們的將士近來在北原上巡邊,幾乎全軍覆沒……第一次被伏擊,身上都是銅彈子……第二次被伏擊,不是炸爛,便是燒成焦炭……第三次倒是有幾個人回來,說是沿著燕境,突然炸起來,一個鬼影也沒見到……看來周明禮的老婆一定是回到了燕國,她……她果然沒死……大哥,你說得倒輕巧,周明禮是燕國的駙馬爺,他到了燕國,怎麼不幫著燕國……’,大元帥伯伯很生氣,就把硯臺砸在地上,大元帥伯伯說:‘周明禮是我們的結拜兄弟,一向勞苦功高,且臨行之前為安我心,特留下女兒,你殺了他,他夫人豈能善罷甘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對於周淵來說,書??中的對話已經在她心裡不知道重複過多少次,幾十天來早已倒背如流,她早已思想明白,此刻背出的,都是陳四賁的言語,高元靖的話卻都不說。說到這裡,小臉上滿是眼淚和鼻涕,她哽咽著,努力調勻氣息,正要繼續向下說,陳四賁再也聽不下去,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渾身發抖。

尚青雲連忙抱住周淵,她對高元靖說:“大元帥,淵兒說的是真的嗎?”

高元靖此時的心情,不是恐慌,不是無奈,而是慶幸。陳四賁是高元靖的結義兄弟,情比手足,倘若手足潰爛,恐慌自然不能避免,無奈亦屬必然,但是如果能及時撇清,更是不幸中的萬幸。高元靖慶幸陳四賁打斷了周淵的話,因為再向下,就要說到他高元靖欲圖包庇陳四賁的言語,便要說出高元靖命令陳四賁不得將暗殺周明禮的事洩露出去的言語。

下面是一片寫滿疑問的臉孔,每個臉孔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