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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卻一直沒有殺他,你心裡不怪我麼?”

尚青雲不答,卻問道:“陛下,您剛才是想起了陳將軍麼?”

高元靖長長嘆了口氣,說道:“我與他識於微時,共赴義舉,戰場上共同進退,何等親密,怎麼如今我要登基,他卻死了?”

“陛下您仁厚,念著微時的情誼,沒有殺他,如今他以自己的頭顱換取前朝暴君的首級,既贖了罪孽,亦令陛下踐誓登基,陳將軍他並沒有辜負陛下的情義。”

高元靖意味深長的盯著尚青雲,說道:“你真這樣認為麼?”

尚青雲盈盈一拜,說道:“陛下,不止奴婢這樣認為,全天下的臣民都這樣認為。”

高元靖又嘆氣:“可是五桃不這樣想,前些日子,她跟我鬧得厲害。”

尚青雲微笑道:“陛下,您該自稱‘朕’。”

“‘朕’……”

“姐姐她痛失兄長,心裡太過悲痛,陛下不要怪她。”

“我——朕何嘗怪她。”

尚青雲看看已經發白的窗紙,拿起支棍撐起一扇窗戶,清晨初夏的風灌入,頗有涼意,尚青雲溫柔的環住高元靖的腰,將臉貼住他的胸膛,柔聲說道:“今天是陛下的好日子,奴婢盼這一天已經盼了很久了,讓奴婢服侍陛下更衣吧。”

高元靖坐在榻上,尚青雲搬了張凳子坐在下首,將高元靖的腳抬起放在膝上,緩緩給他穿上襪子和靴子,口中說道:“奴婢身懷有孕,陛下就容奴婢這樣服侍陛下吧。”高元靖心裡感動,握住尚青雲的手,讓她同坐在榻上,看著她隆起的肚腹,說道:“你腹中的這個孩子是朕登基後的第一個孩子,想不到朕登基初年,就有一個孩子出生,是個極好的兆頭,辛苦你了。”說著將她攬入懷中。尚青雲微笑道:“並不辛苦,奴婢都有四個孩子了,陛下您忘了麼?”

一陣輕輕的叩門聲,高元靖高聲叫道:“進來吧。”一個老內官、一個小內官和幾個宮女魚貫而入,老內管細聲細氣的說:“奴婢們聽見屋裡皇上和娘娘的說話聲,估摸著醒了,因此進來伺候。”

高元靖笑道:“你們改口都很快,我昨晚上才住進宮裡的。”

老內官一愣,隨即說道:“自來住進宮裡的男子,便是九五至尊,奴婢們自打在宮裡當差,都是山呼萬歲,並沒有改過口。”

高元靖點點頭,望向青白的天邊,雨已經停了,潮溼的空氣中盪漾著泥草的香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開窗,洗漱。”

立夏的清晨,禁宮的朱雀門前,司政大人捧絹而頌,御街的兩邊站滿了文武百官,後官重複前官的頌聲,聲聲傳遞,不一會已經滿城皆聞。闔城百姓都早早起床,為要目睹新朝第一天子的龍顏,御街早就被堵得水榭不通。朱雀門下還站著各國恭賀新帝登基的使團。不一會高元靖登上朱雀門樓,登臨下視,頓時萬民鼎沸,將百官頌聲壓了下去。這一天,高元靖在汴城的禁宮登基,改元開寶,國號大昭。

高元靖簡化了百官跪拜和使臣覲見的流程,因此登基大典到了中午便結束了,午宴是君臣同樂,下午百官回家去歇暑,各國使臣也都回到了驛館。晚上,高元靖於御花園金沙池畔宴請燕國使團,並請二位夫人、三位皇子與兩位公主作陪。

立夏,整整一天都陰沉沉的,雖然不熱,卻微微有些悶。夜晚,難得起了點小風,金沙池畔的岸芷閣上早就鋪陳了美酒佳餚,池中的汀蘭榭中,宮廷樂師早就開始依依呀呀的試音。這些宮廷樂師已經有十一年不曾在禁宮中為禁宮的主人演奏了,神氣是喜悅中略帶著惶恐,又彷彿有些茫然。幾個上了年紀的歌女調絃開音,都微微有些顫抖,只有那些新選入樂坊的小女兒們在一邊嘰嘰喳喳的,教習說了幾遍,也沒見好,教習只好恐嚇她們:“再不安靜些,我便稟告娘娘,打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