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扣了一頂禮帽,風度翩翩的跟著唐安琪出門去了。
吃灶糖的小夥子站在院內,面無表情的奮力咀嚼。一個高大身材的禿小子走到門口,仔仔細細的關好了院門。
唐安琪和陸雪徵一走便是不見蹤影,直到翌日上午才各回各家。唐安琪覺得陸雪徵這人不錯,性格直爽大方,雖然話不很多,但是有一說一、斬截利落。陸雪徵覺得唐安琪這人也不錯,性格直爽大方,雖然話十分多,但是詼諧風趣、並非胡說。
這是二人第一次結伴出遊。過了兩三天,唐安琪又來了。
兩人再次並肩同行,前往日租界的花街柳巷尋歡作樂。唐安琪在姑娘懷裡多喝了兩杯酒,一張嘴開了河,滔滔不絕的噴出許多下流葷話。陸雪徵見他明明面如桃花,言談舉止卻是粗俗中透著頑劣,頑劣中透著狡黠,便是大為驚訝惋惜,覺得這真是“可惜了”。
唐安琪每天不拘早晚回家吃一頓飯,去醫院看一次孫寶山,天一黑就沒了影子,夥同陸雪徵四處亂跑。如此過了小半個月,陸雪徵忽然毫無預兆的出了門,從此音信皆無。
唐安琪失了夥伴,正要孤獨,不想隨即聯絡到了盛國綱團長。兩人曾經有過交往,這時一見如故、再見傾心。盛團長意欲帶他前去領略白俄舞女的滋味,他欣欣然的,自然答應。
然而花天酒地的又過了三天,他這天晚上卻是沒有出門。虞師爺早就看他快要玩瘋,這時冷眼旁觀,便是問道:“怎麼老實了?”
唐安琪委頓在一把太師椅裡,低頭絞著雙手手指:“玩膩了。”
虞師爺拉過一把椅子,緊挨著他坐了下來:“玩還會膩?”
唐安琪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和虞師爺談女人,可一言不發也是不大好的。垂頭盯著自己的手指頭,他喃喃的咕噥道:“白俄女人不好,看著白,其實身上汗毛那麼重,還有狐臭。”
至於昨夜被兩個白俄?***強行扒光了按在床上的事情,他就沒有提。那兩個?***一直是嘻嘻哈哈十分快活,他當時就沒覺出意思來,事後仔細一想,越發感覺彆扭,彷彿自己是被女流氓玷汙了。
虞師爺果然沒有接這個話,只說:“膩了也好。從今往後留在家裡,做點正事,也陪陪我。我現在從早到晚都看不到你的人影。”
然後他狀似無意的又淡淡說道:“今天接到了吳耀祖發來的電報,說是侯司令有急事去了南京。侯司令一走,獨立團立刻就鬆懈了,守在萬福縣外只是做樣子——哦,對了,據說萬福縣裡已經斷了糧。”
唐安琪不動聲色,只裝心不在焉:“哦,斷糧了?”
虞師爺暗暗觀察著他的神情:“斷糧也餓不到戴黎民。”
唐安琪這回乾脆只“嗯”了一聲。
虞師爺看在眼裡,嘆在心中。
虞師爺和唐安琪一遞一句的聊天。
虞師爺這些天攢了許多閒話要講,於是唐安琪就讓他今夜和自己同床,兩人可以多說一陣子。
虞師爺答應下來——這些天,他真是有些思念唐安琪了。
浴室內只放出了一缸熱水,虞師爺讓唐安琪先洗,等唐安琪洗過了,自己再用那殘水。唐安琪不肯,虞師爺笑道:“我還嫌你嗎?”
及至二人都上了床,唐安琪沒有蓋被,伸胳膊伸腿的在床上抻懶腰。虞師爺放眼望去,就見他把身體拉的細長,兩隻赤腳蹬上床尾欄杆。和當年相比,他的確是處處都大了一號,不過坯子還是那個坯子,樣式完全沒有變化。
虞師爺爬到床尾坐下了,扭頭去瞧唐安琪的腳丫——足背雪白,看著纖秀,其實足底軟軟的有肉。他總覺著這雙腳很有趣,像一對稚嫩活潑的小動物。伸手輕輕撓了一下,果然它們就一起驚惶的縮上去了。
虞師爺沒有經過魚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