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稿子,幫他撈取政治資本,就說他照顧素不相識的孤寡老人,老人死後要把房產贈送給宋小鬍子。駱千帆去採訪才知道,老頭是他表舅,根本不是什麼素不相識的孤寡老人。
“就是他”,宋小鬍子說:“我就想問問,老頭去世,能不能幫我再炒作炒作?”
駱千帆有點排斥,不想再繼續造假:“你名利都有了,你表舅都死了你還不放過他?”
宋小鬍子腆著臉央告:“你送佛送到西,造假造到底,再幫我立個功唄,隨便寫兩句,就說老頭真的把房產贈給了我,我沒要,也算給上次的報道收個尾。”
“你這傢伙真不要臉,反正我是不寫了,回頭我派常春去找你。”
宋小鬍子很高興:“讓他給我好好寫哦。”
常春是駱千帆最信任的記者,別看他平時大大咧咧、滿嘴黃段子,但是心眼不壞,對駱千帆惟命是從,尤其採訪寫作水平提高非常快。兩年下來,已經成為社會部的中堅力量。
上次把宋小鬍子炒作成虹城好警察以後,駱千帆把真相告訴了賤男春,他嘴很嚴,跟誰都沒說。
駱千帆把採訪的事情佈置給“賤男春”,一再囑咐他:“宋炭的報道是一個充滿沼氣的肥皂泡,只要不炸,就永遠絢爛,一旦爆炸,就惡臭漫天,說是醜聞也差不多,對宋炭、對報社都沒好處,懂嗎?”
“賤男春”一拍胸脯:“放心吧,駱主任,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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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三天,“賤男春”為宋小鬍子又炒了三篇報道,宋炭“好片警”、“好所長”的形象再次閃耀虹城。
一個星期後,駱千帆收到馬皇發來的簡訊:“‘好片警’宋炭,吹了好大的牛逼!”
駱千帆心裡“咯噔”一下,這小子不是知道什麼了吧?
連忙打電話問“賤男春”:“你採訪宋炭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賤男春說:“第一次是我一個人去的,後來要補充採訪,我又去了一趟,馬皇沒稿子寫,非要跟著去,我沒辦法就帶他去了,但他一個問題都沒問,回來寫稿子也沒讓我加他的名字!”
駱千帆的心裡又咯噔了一下,問道:“採訪的時候,馬皇見了什麼人?”
賤男春想了想說,“他淨跟派出所的人瞎聊來著”。
駱千帆叫苦不迭,壞事了!馬皇自第一天來就跟自己不對付,又跟張路走得近,如果他知道宋小鬍子是吹出來的典型,肥皂泡用不了多久就得炸。
不等駱千帆找馬皇,他主動找來了,約駱千帆到報社對面的咖啡館見面。
駱千帆到的時候他已經在了,坐在那兒摸著紅鼻子頭眼皮都沒抬。駱千帆可真煩他,他那臭德性,手榴彈要1塊錢1個,先扔他1萬塊錢的。
駱千帆裝糊塗:“馬老師,什麼事這麼神秘,還要到這兒來說?”
馬皇笑了:“駱主任,想跟你商量個事。你看我自來報社一直沒有條口,每天都沒稿子寫,一兩個月下來,工資少得可憐。所以想請駱主任給分個條口。”
“就這事?按照報社的規定,滿三個月,我會請示總編,然後調整條口分工。”
“那不行,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剛畢業,我是幹了很多年的老記者,我今天就想要!”
說著他從包裡掏出一大堆剪下來的報紙,旁若無人翻看起來。都是關於宋炭的報道,從駱千帆寫的第一篇到最近“賤男春”寫的三篇。
馬皇把報紙在桌子上一篇一篇攤開來,旁敲側擊:“哎呀——,最近閒得無聊,找出來駱主任以前的報道學習,一不小心啊,發現這報道里邊問題還真不少……”
“喲,是嗎?有什麼問題?馬老師多給指點指點,我學習學習。”我還在裝糊塗,想確認馬皇到底掌握了多少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