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究竟要怎麼在這荊棘叢生、風刀霜劍的後宮中生存下去。她曾經以為抓住了北堂昊就等於讓自己獲得了安全。可事實是,北堂昊給她的寵愛越多,她就越招人嫉妒,而這,恰是眾人出手傷害她、誣陷她的動機。如果沒有了他的愛,她在這個冰冷的後宮,又有什麼理由再繼續待著?
“阿奴,朕對不起你。”北堂昊起身之時,忽然又如此說道。
堂堂九五之尊竟會親口說出“對不起”……她大為感動,受寵若驚地推辭道:“皇上,臣妾沒有怪你,只要從今以後皇上相信臣妾,不再懷疑臣妾對皇上的心便好。”
北堂昊不答,卻親手取來一把剪刀,從自己的頭上剪下一小撮頭髮。
“皇上,您這是作什麼?”杜皇后大驚。
北堂昊笑著,又取過她的頭髮,亦剪下一撮,然後,他將兩撮頭髮綰在一起,打成一個結。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她會意,念出那句當日她點醒了北堂昊的詩句。
“是。恩愛兩不疑。”北堂昊將她擁入懷中,彷彿一生一世再也不會放開。
“這個採青辦事可比你們好得多,當真是滴水不漏。”聽完小川子的稟報之後,燕貴妃對採青的做法讚不絕口,“不但免去了本宮的嫌疑,還將矛頭指向了飛天閣那一位。”
“這樣一來,事情再怎麼查,也查不到娘娘的頭上。娘娘便可安枕無憂了。”紅綃趁機逢迎道。
“那還用你說?如今娘娘只要安心看好戲便可,就讓她們鬥得兩敗俱傷……”小川子一時興奮,說話便沒了忌諱,“咱們娘娘只要坐收漁翁之利便可。等扳倒了那兩個女人,後宮就是娘娘的天下了,到時候小皇子再被封為太子……”
“小川子,你胡說什麼?”燕貴妃嚴厲地出聲打斷小川子滔滔不絕的敘說。
小川子自悔失言,忙打住了不說,紅綃見狀掩嘴偷笑。這個小川子是兩年前才跟了燕貴妃的,而她,可是在燕貴妃還在尚書府的時候打小伺候的,誰的斤兩重,誰的份量輕,毋庸置疑,偏偏這小川子整日價搶在她的前面出風頭,想越過她去,成為燕貴妃身邊第一人!她對小川子不滿不是一日兩日了,相處了那麼多年兩人還總是互相抬扛,極盡譏諷嘲笑奚落挖苦之能事。方才看到小川子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反受到了燕貴妃的斥責,使她心裡如三伏天喝了涼水一般舒坦。
“你們兩個聽著,以後不許再亂說話,知道了沒有?”燕貴妃又警告道,“再讓本宮聽到不該說的話,本宮絕饒不了你們!”
“是是是!”紅綃一連應了幾個“是”,臉上的得瑟煙消雲散。
3
北堂昊的突然駕到,令舞妃十分意外。從來,他的眼裡心裡都只有杜皇后一個人,對她和她的一片深情視若無睹,偶爾會來,也僅僅是顧念及到兩國的交情,和她背後的政治背景。她為此覺得可悲,她們南越女子出嫁之後便視丈夫的愛為生存的力量,而她的丈夫,偶爾將流轉的目光停駐在她身上的時候,他的心裡,卻不曾真正留哪怕小小的一個角落給她。她可以讓自己粉飾太平,裝作對一切毫不知情,然而,當他擁了她入眠,夢裡面卻喊出“阿奴”二字時,她的心被徹底傷透……不能得到他的愛又如何?被當作政治聯姻的工具又如何?她被傷了心,再也無法面對空蕩蕩的宮殿,面對一個從來不曾屬於自己的男人。
於是,她以自己染病為由,拒絕半年之內侍寢。本來麼,他一向也極少駕臨飛天閣,有限的幾次,也是做做形式罷了,她能這樣要求,或許他正求之不得呢!
這一次,他來,又是為了什麼?
舞妃沉靜地望著北堂昊,等待著他先開口。
“舞妃,朕來,是要向你打聽一個人。”北堂昊聲音平平地問道,“你的身邊,可有一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