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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眼宛如刀鋒,冰冷而犀利。

“懷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急忙解釋說,“如果那日我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又如何?”顧懷琛笑了,神色晦暗不明,徑自坐下,流芳默然地坐在他對面的竹凳,看著他泡茶。

“你要留在陵州,你要留在他身邊,是你的事。他不守承諾,暗箭傷人,是他失德失信,與你何干?你替他道歉,沒有必要,也沒有用。”

淡綠微黃的碧螺春一線流泉般落入紫砂杯裡,流芳有一瞬的失神,她說:

“是容遇親手傷的你?”

“如果我說不是,你就會覺得,這件事情也許與他無關?”茶煙正濃,爐中炭火正盛,映襯著他淡漠的神色,流芳忽然覺得,面前這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懷琛,你在陵州出的事,我知道他脫不了關係。我很抱歉,也不知道該如何能讓你原諒,我不知道,這一段時間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讓你變得如此的……”如此的憤世嫉俗,失去了一派的平淡溫和。

“喝茶吧,茶要冷了。”他打斷她的話,她訕訕地伸手去拿杯子,一口抿盡杯中的茶水。

“還記得這個味道嗎?”他望著她,彷彿想起了什麼而連目光也變得溫潤起來。流芳心底嘆息一聲,說:

“記得。蘇西湖畔草漫漫茶館,你在我面前煮的第一次茶,就是這個味道。”

顧懷琛緩緩地搖頭,“不對,流芳,不是這個味道了。因為,不管是煮茶的水還是品茶的人,都不一樣了。”

流芳這時忽然覺得眩暈,眼前的景物和人逐漸模糊起來,她極力睜開眼睛望著顧懷琛,昏倒之前用盡所有力氣問了他一句: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在茶中下藥?

為什麼?他伸手一攬把她傾倒的身子攬入自己的懷中,有那麼一瞬臉上冰寒冷漠的面具寸寸開裂,憂傷而帶著自嘲,看著雙目緊閉綿軟無知的流芳,說:

“我是不是一直太縱容你了,總是不想勉強你希望你自由恣肆地隨性活著,所以你才越行越遠?我沒有死,我回來了,我就再也不會容忍你留在他的身邊。流芳,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留住你的……”

“主上,”黑衣人常磊單膝跪地稟告道:“老韓王帶著五十陵州府衛,正在桂山入口處迂迴,遲遲不入山谷。”

顧懷琛脫下流芳小指上的碧色翡翠玉戒遞給常磊,說:“把這個送過去,他會進谷的,我離開後聽莫先生的指揮,一切按計劃行事。”

不斷的顛簸終於讓流芳找回了自己的意識神智,她睜開眼睛,只見到了一幅白色的衣襟,她這才感覺到原來自己躺在一個溫熱的懷抱中,她用力想掙扎,可是手腳痠軟無力,動彈不得。

“醒了?”他的聲音溫和中帶著一絲疲憊,“流芳,想喝水嗎?”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她的喉嚨乾澀不已,艱難地說了一句話。

“桓城。”

桓城?她的心一沉,那豈不是溫不平據守的虞州最後一城?容遇大軍圍攻靳城,應是派人封鎖了所有到桓城去的路了,可是他仍然能暗中突破防線到桓城去,那隻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容遇的大軍中,有著顧懷琛的人。

她打了個寒顫,問道:“顧懷琛,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為什麼要把我帶到桓城去?你想要利用我威脅容遇?不會的,你不會這樣子做的,即使你已經對我無情,即使我不是你的親妹,我也不相信我所認識的顧懷琛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他!”

他笑了,眼中是深深的嘲意,“你介意嗎?為什麼容遇不擇手段可是你仍然可以留在他身邊,反過來顧懷琛不擇手段你就受不了了?流芳,你太不公平……”最後一句隱約帶著輕微的喟嘆,卻冷意陡生。

“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