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她沒來得及替父親做的事,十幾年後,她幫了一個陌生女人。
莫淮北也很快趕到,看見坐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喬雪桐,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世界在身後漸漸隱去,最後,他的眼裡,只看得見她一個人。
“沒事了。”他單膝跪在地上,把她緊緊地擁入懷裡,彷彿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他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這樣就不會擔心再也看不到摸不到她。
“她死了。”平靜的聲音,無瀾的目光,似乎只是在敘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莫淮北從那清淨的眼眸裡看到心慌意亂的自己,臉上的線條慢慢僵硬,他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要看。”
男人的掌心帶著暖意,溫暖得讓她想哭,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幾滴晶瑩的淚水就掉了下來。
這麼久這麼久以來,她裝出來的強大、不在乎,在這樣一種不幸面前,終於崩潰,喬雪桐埋在男人的胸膛,無聲哭泣,淚水打溼了他的灰色長外套,染上了另一種質地更為沉重的顏色。
淚水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東西,彷彿以鏡照物,快樂悲傷,無所遁形。
眼淚的存在,不過是為了證明,幸福和悲傷都不是一種幻覺。
車子慢慢地啟動,混亂的現場離得越來越遠。
鵝黃色的外套染了血,像一朵朵妖豔的梅,擺脫了物候的束縛,肆意而無規則地綻放,想看看她哪裡受了傷,莫淮北放下前面的擋板,輕輕地幫她脫下外套,裡面的毛衣也沒有幸免,他繼續脫……
懷裡的人不安地動了一下,“不是我的血,我沒有受傷。”皺著眉頭“嘶”了一聲,喬雪桐這才發覺手心擦破了皮,但跟那些人比起來,她這傷,太輕微了。
“嗯。”莫淮北輕應道,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最後喬雪桐只穿著貼身衣物坐在他腿上,像一顆被剝了皮的荔枝,晶瑩動人,眼眸裡卻藏了一絲不為人知的黯然。
男人用自己的外套嚴嚴實實地把喬雪桐裹住,後怕地一遍遍親吻她的額頭、鼻尖、嘴唇,把他的擔憂、他的恐懼,他的深情……一一訴說。
舌尖嚐到淡淡的苦澀,莫淮北喟嘆一聲,胸口充滿了心疼,只為她。
直覺這不是一場單單針對她的“意外”,否則,那些人的智商堪憂,驚動了警方,只會更快地暴露。
果然不出意外,由於情況重大性質惡劣,這次的爆炸事件成為了社會新聞的頭條,警方已經開始介入調查。
回到家後,莫淮北直接把喬雪桐從車裡抱了出去,看見兩人進來,傭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莫母聽到動靜猛地站起來,看到喬雪桐,欣喜地跑過去,“雪桐。”
喬雪桐從男人懷裡露出頭來,嘴角扯出一絲蒼白的笑容,“媽。”
“啊!”不知看見什麼,莫母突然抱著頭尖叫了一聲,連連向後退,“血……好多血……”
“媽!”莫淮北這才發現自己的白襯衫也染了血跡,母親情緒太過激動,怕再刺激她,他不敢向前,只是沉聲吩咐傭人,“先把夫人帶回房間。”
“不!不要碰我!”莫母大驚失色地大嚷,四處躲避,似乎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絆倒了落地燈,打碎了桌上的花瓶,場面一時混亂不已,傭人全部站在原地,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血……振東流了好多血……救……”莫母直直地往地上倒下,昏迷了過去。
“老公你先放下我,快去看看媽怎麼樣了!”喬雪桐掙扎著就要跳下去,莫淮北連忙穩住她放到沙發上,“你別動,在這兒坐著!”
母親情緒的失控,像一枚隨時會爆發的炸彈,處理完事情後,莫淮北差不多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