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上望望那塘水,搖頭:“你必然是看出了古怪,想來誆我。我不跟你賭。”
東方摸出一小塊碎銀子,扔進水裡。那水清澈見底,便見銀子瞬間烏黑。
“也許是之前留下的,想要毒那怪獸。”趙隼說。
“那不見得,你看這周圍,一隻鳥獸也沒有。若是時日久長,必然已經毒倒了不少。”
東方卻懶洋洋地笑道:“我是沒這麼大的面子讓人來給我下毒。”
趙隼道:“你怎麼知道這水裡有古怪?”
“這個,我們昨晚淋得狼狽,如今一身汙泥,滿手苔蘚。適才走過這裡,見了這水澄清,我便忍不住想洗洗手。這樣一想,忽想到昨晚大雨,山澗原應渾濁才是,這水塘卻像知道我心裡有這麼個鬼要攛掇我洗手一般乾淨,我少不得就警醒些。”
東方仍舊笑道:“此澗雖不會說話,卻是善解人意,知道五王爺有些怪癖,特地候著你。”
承鐸聽他這樣講,望著那水不語,默然片刻,懷疑地搖頭:“不,不可能。你是診過她脈的,難道她能有早上那人的輕功?”
“一個人輕功高強,內功也必高強。她非但沒有絲毫內力,而且我說過了,體質十分糟糕。”
“是了。她若身負武藝,我絕不可能不知道。”承鐸陡然轉身望向密林深處,“可是誰又知道我來這裡……不會。哲義是常隨我出門的,這次都不知道我出來做什麼。”
他靜立片刻,忽然冷笑道:“我本以為是什麼怪異猛獸,沒見過還畏懼三分。既然是有人作怪,我怕它做甚。”
東搖頭:“那倒未必,人心若險惡起來,甚於猛獸。我們還要繼續入山麼?對方有什麼意圖,有多少人我們都不知道。”
“要!”承鐸十分言簡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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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午,承鐸選了一塊還算開闊的地方,三個人坐下不再走了。承鐸猶如行軍一般發號施令。大家各自吃飽了自帶的水食,搭了兩塊氈布,兩個人睡覺,一個人放哨,輪換來,到天黑時,每人可以睡兩個時辰。
他走了一路,便也想了一路,漸漸想出了些眉目。那澗山泉裡的毒,多半是清晨時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下的。而那女子敢一人進這鬧怪獸的深山,證明她本身不怕這怪獸。她既不怕這怪獸,這怪獸便不會是什麼野生的兇物。
甚至……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怪獸。世上的武功有很多,比如鷹爪功,虎掏心,獅子吼……無不是摹仿兇猛的禽獸傷人,弄出那種傷來也不是不可能。或者可以在人死之後,用兵器做成那樣。然後再傳出流言,一樣可以嚇到人。
那個白衣女子下毒不正是為了阻止他們進山麼?如今他們到了這山林深處,對方自然是要對付他們的,且在這地利之處等著吧。承鐸估摸大白天出不了什麼狀況,索性他們也把時間變一變,晝伏夜出。
整個下午倒也相安無事,轉眼又到了薄暮時分。天漸漸陰了下來,承鐸雖在氈佈下躺著,卻也沒睡著,只閉目養神。忽聽趙隼在外面低低地說了一聲:“不好。”承鐸一下坐起,一把拉了東方起來。
外面天已半暗,趙隼升著一個小火堆。承鐸四面打量,沒有一點聲響,甚至沒有一絲風,只有承鐸那匹白馬不安地甩著腦袋,想掙脫系在樹上的韁繩。承鐸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解開了韁,撫摩著馬的鼻樑:“怎麼了,遽步?”
馬兒往邊上小跑,承鐸鬆開手,只一瞬間,出乎承鐸的反應,一個龐大的黑影從密林裡撲了出來。承鐸只覺一陣勁風迎面而來,他拼盡全力地向後退開,耳聽得馬的嘶鳴聲十分慘烈混亂。
承鐸退開幾步,轉身一看,不由驚得呆呆的。一頭龐大的怪物伏踞在東方的馬上,對著東方、趙隼咆哮。東方的馬已經倒地。那怪物有一人多長,四腳如房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