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無衣原本是滁州太守府內一名小小的文吏,沒有功名在身。若不是伊崔接手滁州政務後發掘了他,他此刻估計已經和太守一起“殉國盡忠”,不可能再施展自己在處理政務上的出色才能。
今日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他將滁州城的水利修築事宜稟報伊崔,並且對燕昭對和州等地的處理情況一同彙報。巧的是他來的時候正好碰上顧朝歌三日一次的例診。
然後他便見識到了剛剛那一幕。
他之前也聽手下幹活的小吏閒聊過此事,說顧小大夫只要見著伊先生,一定是橫眉冷對,半點好顏色都不給。他起先不信,因為前些日子他的老母親感染風寒的事情,顧朝歌和他有過接觸,明明是個又講理又文靜還有點害羞的小姑娘,哪裡會敢和伊崔置氣?
誰知,百聞不如一見。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麼?
望著宋無衣又是好奇又是驚訝的表情,伊崔並沒有大發慈悲給他解釋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說來話長。”
為了那天朝她當場與劉福青辯論的事情,她一直生氣到現在,而且開的藥是越來越苦,半點甘草都不加,簡直難以下嚥。
看來哪日是該找她去談談,哪怕是為了這碗藥。
伊崔搖頭笑笑,順口問了一句宋無衣:“顧姑娘近日都在周德的慈心堂幫診?”他所說的周德便是當日扶起顧朝歌的長鬍子老大夫,因為覺得顧朝歌醫術出色,於是請她去自己的藥堂出診。因為她當眾駁倒劉福青的事情傳遍滁州,故而慈心堂最近生意紅火,顧朝歌剛剛出門走得急,不只是因為要給伊崔臉色看,還是因為她急著去看診。
宋無衣也知道這件事,不過他不清楚這事的起因在伊崔身上。聽到伊崔問他顧朝歌的去向,他隨口答了:“似乎日日如此,不過聽內子說,近來慈心堂的藥方,別的藥鋪不給抓藥。”因為他母親的風寒,宋無衣的妻子近來跑藥鋪比較勤快,這個反常現象他妻子也只是隨口一說,他記在了心裡。
“不給抓藥?”伊崔皺眉。
“聽說不止是不給抓藥,凡是在慈心堂看過病的人,其他藥堂一概不接診。”
“拒診?”伊崔皺了皺眉,可能因為早年求醫不順的關係,他對把病人拒之門外的事情極為反感。
宋無衣點點頭:“不過現在因為慈心堂口碑好,許多病人還是願意去那兒,但是若顧姑娘不在了,那恐怕慈心堂會……”
“聯合抵制,”伊崔的食指敲了敲案几,若有所思:“誰是主使?”
宋無衣一愣:“要查嗎?”查這件事倒不難,不過現在手頭任務繁重,為這點小事耗費人力值得嗎?要知道現在他們得用的人手有限,若不是因為將門燕氏的名頭,他也不願意背叛大靖呢。
伊崔垂眸思慮了片刻。
“查。”
“醫藥之事,關乎人命,他們敢如此肆意妄為,就是不把紅巾軍放在眼裡,”伊崔摩挲著手中的狼毫筆,雙眼微微眯起,“查清主使,下獄,封鋪。”
宋無衣微微一愣:“如此嚴苛?”
“殺雞儆猴,以及,”伊崔勾了一下唇角,笑容古怪,道,“劫富濟貧。”燕昭那小子從和州一路打到集慶,傷兵人數嗖嗖嗖往上竄,外傷藥物嚴重短缺。
真是想打瞌睡有人送枕頭。
伊崔正如此想著,宋無衣在旁邊冷不丁插了句:“等把這波抵制的事壓下去,告訴顧大夫,她肯定不生你氣,還得感謝你呢。”
伊崔微微一愣。
隨即搖頭笑道:“不必了,此事對她保密。”讓她知道她估計又以為是自己的錯,非再哭一場不可。
宋無衣不解,卻也沒有問太多,知道面前這位先生心思深不好猜,於是領命便下去了。不過雖說不好